她收住自己脑海中的回忆画面,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楚蔽或许尽早离开此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如今他们两寡不敌众,那不如她先当一个莫须有的假“圣女”应付一番这里的人,在趁机会找到保全楚蔽和那只猫的方式。
穿了几日的衣裳着实有些脏了, 咸毓准备下榻, 楚蔽问道:“那些衣裳你想穿吗?”
咸毓闻言转头, 看向了那敞开的柜门中的崭新衣裳。
有干净的衣裳为何不换?
可惜这里没有楚蔽可以换的男装。
咸毓一边慢悠悠地穿戴, 一边小声和楚蔽聊了起来。
“你方才说, 昨日那新娘,兴许便是上一个圣女?”她问道。
不过也无需楚蔽分析了。就算方才那老妪不愿多言, 但这么多古怪的事连在一起, 何尝不是一种证据。
咸毓看向楚蔽, 轻声说道:“怪不得昨天一直不见新郎。”
楚蔽闻言挑眉, 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那新郎也是‘奸夫’?”
虽不知缘由,但咸毓此时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来。
她还记得那老妪口口声声喊楚蔽是“奸夫”的口气,疯疯癫癫中却又坚定地给楚蔽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而上一个圣女和“奸夫”为何就一夜之间命丧黄泉了呢?
咸毓一脸严肃,却见楚蔽的双眸中闪过一道促狭之色。
咸毓又惊又疑,问道:“你难道不怕?”
这前后之间肯定是有缘由在的。
楚蔽毫不在意地回道:“你我怕他们作甚?”
咸毓轻叹一口气:“他们那么多人……”
楚蔽面色不改地开玩笑道:“你眼下不都是‘圣女’了么?”
咸毓穿戴整齐,无奈地回道:“说得也是,我倒要看看这里的人到底想作甚。”
两人走出里间。
只见外面坐了不少的长老。
咸毓快速地数了数,一共有八人,或许是这里所有长老都来了。
几个长老见到她身穿圣女的衣裳,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开口道:“圣女来了。”
但对咸毓身边的楚蔽却也熟视无睹,仿佛他的身影并不存在似的。
他们不像是那老妪声嘶力竭痛斥。也不知是否有意暂时按兵不动。
咸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几个长老的反应。
他们虽未起身拜见,但也仍旧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空出了最上首的位置,也不知是否只因主客关系。
现在她好奇的是这里的圣女到底是什么地位?是受人尊敬敬重的身份,还是横死婚房的“牺牲品”?
“你们找我有何事?”咸毓并未在上首坐下,而是直接站着问道。
几个长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道:“请圣女进祠堂!”
“非进不可么?”咸毓问得略带防备。
方才的老妪也不知去了何处,眼下看来,这几个长老正是这里最为掌权之人。
并且这些长老为人更为沉稳,见识到咸毓一如既往的抵触之态后,他们并未失望或者激动,而是颇有技巧地寻了个回旋的余地,开门见山地继续说道:“圣女许是以为进不进祠堂关系重大?”
几个长老和颜悦色地说道:“圣女误会了,只是因圣女还未熟悉我族,才请圣女进祠堂认一认我族之过往。”
他们一口一个“我族”,咸毓却怎么都不觉得他们像是什么少数民族。
但她此刻趁机说道:“我不识字,必须带上他给我念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楚蔽。
几个长老顿了顿,接着交头又接耳了起来。
而后有人回道:“圣女,我族的祠堂并非外人随意出入之地,还请圣女三思!”
又来了,又来了……
这些人在这一点上又成了沟通不了的模样。
咸毓恨不得摇醒他们的脑袋。为何忽然之间,她算是自己人、楚蔽却是外人呢?
“不能‘随意’出入?”咸毓轻哼一声,“那今日便并不随意啊——今日可是特殊的日子。”
几个长老:“……”
趁他们一时无以反驳,咸毓侧过脸来,快速轻声问楚蔽道:“你想进去吗?”
楚蔽淡淡地回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