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连回城的路都能走错……那她现在驾着马车去往何处?她也不知道。
当一直飞驰的马车停下来后,咸毓除了浑身湿汗之外,四肢百骸的酸痛也愈发的明显,甚至饿了不知多久的胃里都翻涌上了胃酸。
她的头皮发麻,耳中也因为精疲力竭而出现了耳鸣。
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倒下了。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前面由缰绳牵引的马匹大幅度晃了晃脑袋,咸毓手上一时没稳住,自己啪嗒一下被缰绳带得侧倒在了车头。
她连忙想要撑着手坐起来,却忽然失去了力道,再次趴倒在了车头的木板上。
“……”她好像抽筋了。
一当倒下之后,身子上的疲惫顿时席卷而来。
咸毓松懈下来后,觉得自己都可以晕过去了。
可她难道就在路上倒下了吗?
前后没有行人车马的陌生空道上,咸毓一个人趴着马车上喘气。
又好似在叹气。
她一直自认废物,她认了,她也没想搞什么大事业。但她躺下之后心中的焦虑也不假,她觉得自己总不能废物至此吧?
不知不觉间,咸毓昏睡过去了一阵子。
精疲力竭后的梦境也极为混乱,远不如平常睡觉时随便做的梦清闲。
一闪而过的梦中画面沉重得让她压不过气来,但梦中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因为太累了。
后来她果然梦见了楚蔽。
两人好像还是身处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更确切的是,他们两拜堂成亲之夜翻窗跑路途中去带走母猫的那个荒僻的旧墙边。
梦里的楚蔽还是那副模样,面色淡然,长得一副摆酷的脸。
只不过他竟然壁咚她!
他将她锁在自己与墙面之间,低头轻声问道:“难道你想回去,在众人面前,你我如壁画那般缠绵悱恻?”
……咸毓当然接受不了那么大的尺度,她猛地醒了过来!
然后睁眼一看——
……西边的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她竟然累得从下午睡到了傍晚。
咸毓连忙从车头的木板上坐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拉起缰绳,再次驾马动身。
时间不等人,她已经睡了一觉了,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
自己稀里糊涂的迷路她也认了。她现在决定继续往前走。因为就算掉头回去她也不认得路,不如就这么直接往前走算了,总能去到下一座城。总比她一个人在空旷无人的路上好。
只要能进一座城,人多力量大,总能想到办法的。
咸毓重新整理心态,继续专心往前赶路。
她的驾驶技术也早已在刚才的路上练出手了。
果然只有在逼不得已之时,赶鸭子上架的效果才极为明显。
接下来的路上,咸毓摒弃了一切,一心盼望着自己眼前的视野中能早些出现城墙的模样。
好在她的坚持,终于在天色暗下来时,她隐隐约约望见了不远处真的有城墙。
这可太好了!
咸毓策马过去。
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效率极为低下了,但也没有弃下马车、单独骑马。她还想着日后将马车原封不动还给那客栈,赔多少钱她也认了。
咸毓驾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她一边老实排队,一边在心中思考着。
她说到做到,如果去报官的话,保证不提关于单娘的只字半语,那单娘尽管放心。
而她虽然废物,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等进城后她就继续想办法,肯定能有进展的。
不一会儿。
咸毓都快把有的没的都想了一遍了,她发现前方进城的队伍竟然还没有任何进展!一动不动地堵在她的前面。
怎么回事?
此时天色已大暗,除了城门口挂着照明的灯笼,城门外排着的长队都吞没在黑夜之中。
所以咸毓方才都没仔细看,等现在定睛一看,才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发现前面排着的队伍竟然不是普通百姓?
咸毓一愣,重新打量着前面排队的兵马。
与其说是兵马,其实也不过是寥寥无几的一小队人马罢了。
看着像是普通守城的人马,并不是什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