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淡定。
终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咸毓走过来做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轻声说道:“我只是小小的擦伤罢了。”
眼下最关键的不该是他们两个一起想方设法,看看能不能从良公公那里争取一线生机吗?
在她看来,如今不幸中的万幸便是奉命来找他们的是良公公了。先前同他们有交情。而不是六亲不认的陌生宫人。
漆黑的夜色中,万良将仓皇前来的一众医手留在门外,自己先上前进屋。
甫一进屋,他微微抬头。
屋内坐着的陛下正在喝茶,一旁的经美人则是正红着脸收起了擦发的锦帛。
楚蔽侧眸看了过去,皱眉同万良说道:“我只要金创药,带这么多人来作甚?”
万良却无奈地摇头道:“还是叫人看看吧……”
他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陛下身边的经美人,面露担忧之色。
经家小郎都说了,经美人产下了死胎!那么可见月份至少也不小了。万良如今万分后悔,他若是就是知晓经美人早已怀有身孕,便绝对不会由着陛下和经美人出京耍完……如今经美人才刚小产,也没坐小月子,可得当心些身子。
楚蔽瞧出万良的神色有些古怪,但他微微颔首,还是同意了。
万良松了一口气,连同出现在屋子中的墨衣人,一左一右拉起了一道临时的布帘子。
咸毓正在紧张接下来如何应对许久不见的良公公呢,眼前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是干嘛呢?
这时,她一旁的楚蔽言简意赅地说道:“先治伤。”
眼下能有一大把大夫郎中问诊,倒也是极为稳妥的事。因此楚蔽觉得何乐不为,确实可以安排。
咸毓疑惑地摇头道:“我真的没大碍,我的伤……”
口都自然愈合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却见一旁拉着布帘子的良公公苦口婆心地劝她道:“算老奴求您了!”
咸毓吓了一大跳。这可使不得,良公公再怎么也是皇帝手底下的人。用不着这么求她看病吧?她连忙点头回道:“好好好。”
真是麻烦他了。
因为请来的都是临时寻好的医者,三人在外人面前也并未多言。
包括那些医者好像也被叮嘱过了似的,并未望闻问切,而是只替咸毓把了个脉。
等到来来往往的外人都退出去了之后,万良才撤走了帘子,命墨衣人关上了门。
墨衣人奉命去取药方抓药了。
万良则是留在屋内。
咸毓见他还不走,便抓紧时间,大着胆子问道:“良公公,你是……奉命来抓我们的吗?”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咸毓却当做不知情似的问出了开场白。
万良闻言,快速地看向陛下。
然而楚蔽只顾着把玩着呈上来的药瓶,垂眸不置一词。
万良只能无奈地回道:“经美人放心,奴婢自己人!”
他追随陛下半生,怎能瞧不出陛下对经美人的心思不减?因此如今虽然宫内外都风云变幻,他也未曾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的将一切都怪罪到经美人身上。
自始至终,经美人并不知晓一切的原委。况且经美人前不久还不幸小产了。万良除了心疼之外,也并不想太过于恐吓经美人。
咸毓见了良公公这幅态度之后,觉得她和楚蔽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她不求她和楚蔽能够保证完全安然无忧,但目前看来,不管是京中派来的良公公、还是地方协查的官员,好像都是她可以有幸开后门的。正可都是太幸运的情况了!
咸毓满怀希望地看向楚蔽。
可楚蔽却只是将手上的金创药递给了她,当着万良的面,若无其事地问道:“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咸毓一愣,红着脸接了过去,只能小声回道:“我自己来便是了。”
说着,连忙起身往屋内跑去。
后头的万良瞧着经美人并不稳重的步子,满是担心地想要出声提醒,却被陛下横过来的目光制止了。
万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何止呢,嫔妃也不急。他倒是急坏了。
里间的咸毓躲着擦药,外面两人也尽量压低了对话的声音。
其实万良也无需多言,楚蔽也明白,连他都亲自出京来寻他了,无非就是担心自己控不住多日不早朝的京城。
有些日子没见万良,楚蔽见他依然是操心的模样,心里也有底,无论如何,如今是该回去了。
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京中的事宜。
说到一半,万良倒是又魂不守舍似的将目光移向了里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