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觉得一个经美人能在皇帝心中有丁点分量的。前不久宫宴那一出,或许不少人会暗自掂量,但楚霰却觉得楚蔽兴许是有意为之,在众人眼前做做样子罢了。至于背后的意图是什么且不论,反正他是想象不出来楚蔽真的宠女人的样子。
但若换做是楚承宇……楚霰的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的设想,全都化成了此时脸上的怒容。
在一旁的灰袍男子看得直头疼。
他也算是头一回见识王爷将不理智的模样展露无遗。
以往一直以来的儿女情长,灰袍男子作为心腹自然看在眼里,他都觉得无伤大雅,总归不会妨碍自己的主子办大事。
可今日太不对劲了。
灰袍男子也不知王爷白日里偷偷与太子妃想会,到底闹到了何种不欢而散的地步,以至于回来大半日的王爷还气得吃不下饭来。
王爷没胃口,厨房送过来的晚膳也被拒之门外。
这便连带着书房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了伙食——也就是那个“意外所获”的经美人。
时隔数月,灰袍男子也没想到上回他们行动失手的对象,这回竟然直接被藏进了王府之中。
其实从这也可以看出,白日里的王爷想必是气急了。才一鼓作气做出了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虽然到现在灰袍男子也猜不透到底是经美人间接惹怒了王爷,还真是太子妃惹怒了王爷。
楚霰方才那句吩咐,灰袍男子权当是气话了。
他再次问道:“王爷可要亲自同那经美人说几句?”
威逼利诱的大事,自当主子自己来。灰袍男子如是以为。
可不巧的是楚霰着实没有心情办正事。不过也大半日过去了,他虽心中的气难消,但也不是全然听不进话之人,因此他回道:“先晾一阵子在意。”
“是,属下遵命。”灰袍男子闻言便有底了。
他躬身退走,前去吩咐手下。
而仍旧坐着的楚霰也瞧着暂且没有打算睡下休息的意思。
长夜漫漫。
被反锁在一间昏暗屋子里的咸毓此时的心情也很糟糕。
因为眼下正是最糟糕的可能性了——她落到了男主的手里、随时按身份的剧情“领盒饭”,但她都还没有和楚蔽告别过。
不知不觉过了半日,等到勉强打气精神来的时候,咸毓才意识到自己饿了。
原来刚才是一直被意外所导致的一系列心情给填饱肚子了吧。
咸毓走到了门背后。
冤有头债有主,有事就要找男主。
她知道自己因为偷听得罪了男主,被抓走了,但那楚霰总不该抓完了事、那她关在一间屋子里后就不管死活了吧?
秋风习.习。
灰袍男子刚吩咐完手下,就听到下面的人禀报。
他皱眉回道:“这么晚了,她说见便见?”
就算是王爷无需歇息的白日,也没有必须见她的道理。
更何况王爷方才已经吩咐晾她一阵子了,更不可能见她了。
下首的下属回道:“可她非要见王爷,说有话要说。”
灰袍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
王爷又不是带回来了太子妃,为何说见就见?
灰袍男子不屑地打发了人。
于是乎,咸毓被饿了整整一夜。
等到转天清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叫声就如勤快的鸡鸣声,宣告着她快一天没吃东西的事实。
她是饿得好想吃顿好的,而于此同时一夜未眠的楚霰却是自己没什么胃口。
灰袍男子见不得自己的主子如此消沉的模样,再怎么逾矩的话也只能说出口了:“王爷何必置气?”
他亦是想象不出来,昨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令一向沉得住气的王爷如此模样。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楚霰的无声沉默。
这头主仆两人有话说不出来,而另一头的咸毓却有些忍不了了。
先是她的肚子实在忍不了了,接着就是她整个人都忍不了了。
她虽未从未做过食不果腹的难民,但此时心中却涌出了一股即将被饿死的预感来。
关在一个屋子里的遭遇她忍了,哪怕是关在牢里,她都不再怕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再最开始来到这里时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真的是被饿死的结果。
“我想见你们王爷!”
大清早的,咸毓就朝着透进微亮晨光的木门喊道。
外头肯定是有看守的人,而咸毓自认自己也已经仁至义尽了,并没有在夜里喊叫不听,打搅那些可能在值夜班打瞌睡的人。
而现在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太阳都要升空了。咸毓便又继续了昨晚未能实现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