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良只能认命地继续忙活去了。
他告退时还好心捎走了明月。
明月心惊肉跳地跟着走出了正殿,才敢开口轻声询问万良:“万内侍,经美人……”
万良垂眸朝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些时日,若是不有意隐瞒,至少宫中之人都能瞧出事来了。”
毕竟昨日已经查封了承香殿和凝阴阁,甚至连佛光寺都封了。他们虽一直压着并未让宫外人知晓,但这太极宫也并非密不透风之地,更何况那楚雩的府中必是宫外头一个反应过来之地了。
可是他们也等不起了。
正殿外的团儿已经被支走了,万良别的也未多说,只朝明月吩咐道:“你二人无需跪着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明月连忙领命:“是,属下明白了。”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看来陛下和万内侍不会定罪于她了。不过转身而去的万内侍也未曾详细吩咐她要做的事。明月想了想,便想着去寻团儿,先看看她如何了。
但她才走过一条廊,便撞见了行色匆匆的无姬。
无姬这一夜来忙得脚下没听过,撞见明月之后连连说道:“哎,明月,正好,你随我过去吧!”
明月摇头道:“这不成吧?”
她眼下再怎么都是名义上经美人的宫女,虽然她一身武艺,但也不方便随无姬一同去办差。
无姬当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他才管不了那么多,他继续帮忙,便边走边拉着明月说道:“什么成不成,反正经……”经美人都失踪了,那明月干等着有什么用?
眼下陛下虽然未曾乱了阵脚,但无姬也能估摸出来,他们再不赶紧将经美人救回宫,那陛下会是什么脸色……
虽然无姬前不久也见过陛下说“疯话”等经美人自己回来。
“你莫要拉我!”明月反手便撇开了无姬的手,她跪了一夜身手不减,此时也不想再同无姬讨价还价,“也罢,你若宫中还有差事,我尽力帮你搭把手。”
她自然也心系经美人,若不是眼下的身份行动不便,肯定是二话不说什么都做。
无姬开心道:“多谢多谢了!”
于是明月也暂且没空去看团儿了。
两人转眼便兵分两路继续去办事了,而另一边的团儿已经被两仪殿的宫人带到了一处偏殿内。
这可真是一回生两回熟,上一回团儿也是被人带到这处偏殿内问话,眼下她进来后便主动跪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可还未跪一会儿,外头就有宫人再次唤她出去。
团儿应声,从地上爬起身来,揉了揉膝盖,这便往偏殿门口走去。
一夜过去了,有别于几月前那一回她第一时间受到万内侍的命令、让她掩人耳目,这一回却不一样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大事,是她和明月疏于职守,才害得经美人没了音讯。
一夜未眠,只有在方才晕倒过去时睡了一会儿的团儿起身后一时眼冒金星,她踉跄了一步走到殿门口,正要跨出门去之时,突然和人迎面撞到了。
“哎!”
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下盘不稳,险些摔得东倒西歪,好在正巧身处偏殿门口,才纷纷扶住了门框。
团儿定睛一眼,有些意外地开口道:“这位大人,又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严颢,严颢正心怀歉意地想问她可有撞伤,这时也认出了她来:“是你?”
两人先前在行宫时,凑巧一同在一处偏殿等待宣召,那时不知不觉间也说了不少的话,眼下再次相逢自然也不会生疏。
可此时的两人皆是各有各的狼狈,团儿一夜未眠,头发丝上还有些湿漉漉,而严颢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被人从禁军那揪到两仪殿来的。
眼下也没机会叙旧了,两人点头致意,来不及说再多的话,这便要擦肩而过了。
而就当团儿起身要走时,眼睛一晃便看见了地上的荷包:“这……”
她蹲下身子拾了起来。
严颢一经提醒也发现自己的钱袋子掉了,他顺势等着对方还他,可却对上了团儿震惊的眼神。
“这位大人,你哪来的这荷包?”团儿一眼便认出来了,毕竟这是她在她家美人的眼皮底下,被押着一连绣了几日才做好的荷包。
严颢闻言,实在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大人,你误会了。”
可团儿此时也无心在意其它细节了,她有些焦急地说道:“这是我的荷包!”
怎会会从他的身上掉下了?
“什么?”严颢闻言也一脸惊讶。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都想到了孟荐。
这一刻,有些反应过来的严颢顿时觉得头大:“这……”
如果这荷包是这个宫女的,那为何会先出现在孟荐手中,再有孟荐相赠与他?孟荐不是说这是他家中带来的吗?这宫女的是孟荐的亲友?
一时之间,就算有再多的话,严颢此时唯有最先说一声“对不住”了。
可惜他也没这个机会,因为此时这一幕,也被过来唤团儿的两仪殿宫人从头到尾看在眼里。
两人顿时有些两眼一抹黑,心道在这紧要关头,不会因此徒增不必要的嫌疑吧。
而被同时惦记的孟荐此时也不好过。
他早已解甲等候发落,罪过在于与宫女私通。虽然万内侍方才同他说,既然是经美人首肯的、想必陛下也不会以此论罪,但孟荐此时也不敢太过于乐观。
于是还未等到任何的审问,孟荐便将自己昨日的一切都老老实实地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