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 第16节(2 / 2)

深宫娇缠 安如沐 2372 字 6个月前

    “既然要出宫,文书可曾备下?”

    玉竹不解地点点头。

    “好好待她,别让人欺负了,等我身子好些了亲自去看看。”沈如霜神色如常地吩咐着,眸色却愈发深沉,似是慢慢有了算计。

    *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弥散,帘幕重重拉得严实,偌大的前殿只点了几盏微弱的烛火,太后一身素色衣衫虔诚跪在金身佛像前,枯叶般的手中握着一条九十九颗菩提珠手串,有节律地一边拨弄一边念着渡亡的经文。

    李姑姑侍立一旁,看着太后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生怕她上了年纪支撑不住,担忧地开口道:

    “太后,您还是歇息会儿吧,身子垮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稍稍睁开紧闭的双眸,将最后一句经文念完后又诚挚地拜了三拜,这才舒了口气轻咳几声,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你知道什么?只要每隔数十日做一遍渡亡,历经九回后宇儿就能登上极乐之殿,现在是最后一回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冬雷,震耳欲聋地在耳畔炸开,狂风吹开了虚掩着的窗户,铺天盖地卷席着香案上的烛台和供奉,连带着太后手中那串菩提珠也一道吹走,狠狠拍在了墙壁上。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菩提珠应声而断,朝着四面八方散落开去,很快就零零散散不见了踪影。

    太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疯了一般向那串菩提珠扑过去,如同美梦就快成真之时被人狠狠撕碎了踩在脚下,浑浊的双眸泛上骇人的猩红,踉跄着摔在了地上,苍白的发丝披散开,哭道:

    “明明......明明就要成了!为什么?宫中可有出了什么大事?”

    李姑姑暗道不好,知晓太后是又魔怔了,但是根本扛不住她凄厉的尖叫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道:

    “听闻......沈姑娘有孕了......”

    太后忽的止住了哭喊,挂上一丝诡异的笑容,颤抖着双手喃喃道:

    “上苍无眼,那个孽障也能有后......他休想......”

    作者有话说:

    今日火葬场倒计时:一   女鹅装备+1

    昨天看到评论区,大家以为要流产了,但这本文是带球跑啊喂!至于谁要害孩子,相信你们已经猜到啦^_^

    悄悄提一句,狗子妈妈是疯批,或许还有人记得第八章 中狗子弟弟的行为吗?

    萧狗:我曾经是全家最正常的人(点烟)

    第23章 皇后

    在得知沈如霜有了身孕后,萧凌安并未急着做些什么,而是将沈家谋逆的罪证尽数放出来,很快就有了处置,却唯独没有提及沈如霜。

    朝堂上下议论纷纷,待到几个老臣按捺不住,主动上奏提及此事时,萧凌安才不紧不慢地将沈如霜救驾有功和怀有子嗣的消息说出,顿时群臣哗然。

    没过几天,那些原本喊着要处决沈如霜的老臣就变了态度,慢慢有人顾念着沈如霜是结发妻,危急时刻能够救驾说明本性纯良,沈家的势力也不复存在,若是为了子嗣立她为后也未尝不可。

    这正是萧凌安等待已久的结果,当即就欣然应允,第二天就下了诏书。

    天刚蒙蒙亮,册封的圣旨就送到了西南偏殿,一同送来的还有专属于皇后的凤印以及一应仪制。

    沈如霜始终面色沉寂,如一潭死水般看不出半点激动和欢喜,反倒是忧思更深了几分,眸中黯淡的光芒愈发讽刺,冷冷扫过华美绝伦的凤冠和凤袍。

    深冬清晨的天光很是微弱,但哪怕只有一丝一缕,都能将凤冠上的花束和金凤映照得熠熠生辉,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都有着夺目光彩,凤袍由上好的云锦和孔雀羽线一寸一寸织就,在昏暗烛光下流光溢彩,看得人直恍惚。

    还记得数月前,萧凌安让她协理宫中事务,她误以为那是要封她为后,心里梦里都在想着凤冠凤袍究竟是什么模样。

    现在想来只觉得天真,萧凌安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眼下也不例外。

    大梁从来没有罪臣之女为后的先例,萧凌安为了免于惹人非议,等着那群老臣主动开口,待到众人都接受了才顺水推舟地下旨,甚至还得了个宽仁明理的名声,连那些原本想替沈家求情的人也闭了口。

    沈如霜不禁冷笑出声,触及凤冠的指尖是一片寒凉,心下也没了丝毫温度,疲惫又绝望地阖上了双眸。

    于她而言,沈家虽然不亲近,但终究是同族之人,无论是强盛还是衰败,终究是在宫中的支撑和依靠。现在沈家没了,她的这个皇后才是真正的窘迫又尴尬,如同浮萍飘飘荡荡,任谁都可以轻易拿捏。

    但是现在她也无暇顾及这些,只当是再忍耐最后一段时日。

    到了辰时,沈如霜换上凤袍,接受着各宫前来道贺,将那些嫉妒的、羡慕的、不甘的目光尽收眼底,又要母仪天下地笑着让他们起身,过了半天脸都有些僵。

    刚准备歇息之时,玉竹悄悄附耳说陈鹿归也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她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找了个由头让所有人退下,单独将陈鹿归带了进来。

    刚迈进殿门,沈如霜就发现陈鹿归与往常不同。

    他换下了宫中的青衫,只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长袍,怀中抱着几本曲谱,冷得缩起了手脚,但清俊的面容比上回更加松快明朗,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见了沈如霜庄重威严的皇后妆饰,陈鹿归一时不知所措,将曲谱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同所有人一样恭敬地跪下,但还未磕头就听见上头轻哼一声,道:

    “你若是也来恭贺我,还是趁早走吧。”

    陈鹿归一愣,思及近日发生的事情以及沈如霜在江南时的脾性,想来她现在应当并非真心稀罕这个皇后之位,心中泛起一阵不忍和心疼,赶忙起身辩解道:

    “非也,其实......我今日是来辞别的。”

    话音刚落,沈如霜就回过了神,微微睁大双眸望着他,无声地询问着。

    “马上就到年节了,恰好整一年,我已经回了管事的话,今后就回江南了。”陈鹿归有些惭愧地埋下了头,搓着冻红的双手,解释道:

    “若是还留在宫中,既看不到前路,日子也万般难熬,比不得江南自在快活。既如此,回去了也好,办个学堂日子也一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