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久了。单薇子道,怎么,在里面住上瘾了?
陈静瑄笑笑:丛林法则,不该是最懂的吗?
单薇子敏感地捕捉到那一丝危险气息。
她身体飞快往后退。
但来不及,他们身体离得又近,乃至那把匕首贴到单薇子脖子上时,一把通体漆黑的手•枪正抵着陈静瑄的心口。
单薇子压着枪管:你动一下试试。
陈静瑄手里削发如泥的匕首卡在单薇子脖子上,他不敢大动,俯下头去,一字一句笑:这就没意思了。
既然都是同一个目的,何苦弄得那么僵呢。单薇子道,我们并不矛盾。
陈静瑄说: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五色的人,可不是我。
你也算是五色的老人了,那点道理不会不懂。单薇子仰起头来,脖子被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当了别人的刀,就要做好身为刀剑的责任。
陈静瑄笑了。
他注视着底下单薇子的眼睛,感到胸口的枪压得越紧,那颗子弹仿佛都快飞出来:都说漂亮女人的话不能信,那你呢,你又想做谁的刀剑。
单薇子望着他,黑色瞳孔变成蛇的竖瞳。
在红光里陈静瑄开口:那只野狐狸
那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地面发出一阵重重的震荡,震得黑色枪支脱落,在这不稳的动荡里,子弹顺着陈静瑄鬓角飞了出去,单薇子的肩膀边轻飘飘地掉落了几丝黑发,她提着那柄枪,双手举高。
陈静瑄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忽的将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
单薇子也随之松手,将手里的枪扔到了地上,黑色高跟鞋鞋尖将脚下的枪踢远。
陈静瑄垂了眼皮,极为警惕地望着她动作,放缓了语气:老单。
在黑色无人区又一间小室门口,随着动荡歇下。
爬出一双瘦骨嶙嶙的手,那手苍白得不像活人,攀着泥土,一寸寸往外艰难蠕动。
手的主人是一个浑身泥土的年轻少年,痨病鬼似的黑眼圈,头顶着几根野草,破烂却昂贵的衣袍被石子割破了。
晏楚缓慢地往外爬,爬出人间地狱,眼睛前才照进点熹微的弱光,模糊跳动着。
在那尽头处递过来一柄烟杆。
那里有一男一女,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冰凉而敷衍的笑容,戏服上龙凤衔珠,在墙边,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看不清面容,食指中指夹着一根烟,他们脸上都带着半张阴阳鱼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