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衣柜门,东倒西歪的八音盒如警告般打开了来,金属簧片陡然发出尖锐的音乐声。
李斯安完全被眼前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浑然未觉,他双手捧住齐婴的脸,眼里水光:齐婴,是我啊,你看看我,你能说话吗?你记不记得我。
看了十几秒。
齐婴的喉结耸动了下。
安安。
李斯安想说我知道该怎么通关了我们回家吧,手腕却被一双手掌紧紧抓住了,齐婴眼睛里的空洞完全消失了,好似忍受不住,卸掉了虚假的伪装,烧着真实的七情六欲的火,赤红色的瞳孔亮得惊人。
黑暗里李斯安被迫仰着头看他,几绺发丝横过高耸鼻梁,落到嘴唇中间,强使自己镇定,但他整个身体在轻颤。
你。
李斯安心头腾起一丝不安。
因为齐婴在用手指指腹摩擦他的腕骨,一次次带有暗示地重重擦过,李斯安有点眼冒金星,神经紧绷,紧张高竖的白色狐耳边萦绕着齐婴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齐婴,你别,别做那么奇怪的事情。
齐婴看着他的眼睛,满眼里倒映出一双局促不安的银色眼眸。
李斯安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发抖:你这是要,要。
齐婴俯下唇来,堵住了他后半截的话。
嘴唇被碰到的刹那,李斯安瞳孔有一瞬间的空了。
他浑然呆滞住了,齐婴的手指压着他下巴,将嘴唇附了上来。
这个动作像自然而然,肖想了几千遍后的侵犯。
李斯安维持那个木掉了的僵硬姿势,齐婴只是静静地将唇贴到他嘴唇上,就不动了。
窗外的天空里,张鸾千剑下,钱魁周身的铜钱转在半空里,铸币铭文如生魂般浮起,铜钱中央小孔赫然如金门大开,与雷电相喝,七颗北斗星亮如荧惑,天地被惊雷撕开一道银白色的裂缝,雨点倒泻而下。
倏然放大的脸靠得极近,暴雨中窗外雨点砸入泥地的窸窣都别样清晰,齐婴的手指微颤地摸上了他的脸,李斯安倏然紧缩的眼睛里,倒映出玻璃上昏乱砸下的雨点。
暴雨顷刻冲刷,摔进了窗户。
齐婴的后背被倾泻进的雨水打湿得彻底,绝望的月亮,荒郊的雪松,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雪松树,大颗水珠从齐婴发梢上滚颤到李斯安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