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线微哑,手撑着桶外:聊聊?认真地说。
那水底下响起姬安闷闷的声线:你娘亲是你娘亲,我娘亲是我娘亲,你不喜欢你的娘亲可以,但你不能说我的娘亲不好,何况我娘她老人家都已经驾鹤西去了,你还利用死者的不幸,试图来为你某种不得为人知的事情做借口。
我知道。
昔年在昭国之时,齐婴见到婠夫人的时间并不是少数,但他并不全部赞同姬安所说的话。
她将你你扮作女孩儿,养着你就跟养着一条小狗一样,这也是事实,你那根掉下来的蝴蝶发簪,如果你要,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齐婴说。
所以要你来提醒我吗?姬安从浴桶中冒出头反问,刚怒气冲冲打算反驳,那一刹却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拿的。
齐婴猛地闭了嘴。
但好在姬安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另一件事上:你娘什么都为你准备好了,你从小什么都有,从你的角度来点评我的事情,真的很可笑诶,放下你那点所谓的好心吧,长宁君。
所以事情到后来谁嫉妒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姬安只觉得齐婴多此一举,他当然知道曾经那些事情并不是非常美好,可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的痛苦里,姬安本来以为齐婴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是与他一样对过去的一切都无所谓,原来这是姬安第一次看走眼了。
原来始终深陷在痛苦里的那个人,一直都近在咫尺啊。
姬安嘀咕道:我还想跟你换换呢。
换什么?
你爹娘现在都还活着。姬安说,我爹娘死了,我都不伤心,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在跟我炫耀噢。
齐婴:没有。
姬安不懂齐婴到底有没有真的懂那种含义,毕竟他心里已经自动将双亲尚在和双亲不在的人群分成了两类,不由轻声嘟囔了声:到底谁才是傻。
此时再谈及道德,确实有点可笑了。
放开来说,齐婴本来就是不道德的,人们各有各的恶,哪怕是齐婴也不能脱困。
姬安往后一倒,扑哧一下钻进了水花里,隔着一层水波,双眸澄澈:坦白了讲,齐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只是因为一时气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