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具身躯却扑了过来,如同无数次梦中演习过的那般。
但这一次,身后再也没有人拦着。
姬安被一双手拎了出来,哧溜一下,眼前便是变化之后的斑斓色相,怔怔飞出狐眸里。
由于被人提溜着两只狐耳朵,悬空的四爪软绵绵垂下来,姬安无端瑟缩了下,就对上齐婴怒红的双眼。
无数次重复的噩梦终于凝固在这一秒钟。
祈求了上千万次的轮回,终于伴着时间停下来。
所有幻影在瞬息间熄灭成泡沫,碎裂在光影里。
后面是迟迟赶到的单薇子和陈静瑄,以及神殿之中急急赶到的一干人等。
单薇子因跑得太快摔到地上,陈静瑄的脸孔已然有了失控之色,所有的神色在确定眼前乱象结束时终于慢了下来,陈静瑄大恸,坐倒在单薇子身边,手臂撑着已经崩溃的脸。
如果我们赶不及,会怎么样?
单薇子深吐出一口浊气:青丘的族长重塑了公子的肉身,封在冰棺里,当时在北夷边境里,公子给了他一半的妖丹才得以救活他,半枚妖丹加上逆天道而行的禁忌之法,虽能重塑肉身保着魂体不灭,但是施法者则会永坠入无边地狱
所以姬安没死是吗?
还有半个魂体,被青丘国主利用禁忌之法塑回肉身,需得千年后,才方可复活。
陈静瑄也察觉到了关键所在:为什么青丘国会答应,那不是传闻中最暴虐凶狠的九尾一族吗?
她的眼睛黑而大,徒显露出一种无助之感,陈静瑄是第一次在单薇子脸上看到这般恐惧之色,她一直望着远处,落到那只昏迷的狐狸身上,眼泪却怔怔地淌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如有那本记载青丘的册子是截断的吗?为什么公子明明从未去过青丘,上面却写着公子如何在青丘中的生活,如何成为青丘国君。
陈静瑄:为什么?
因为那是假史。单薇子轻轻地说,因为他篡改了历史。
因为公子的死,放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暴君。
他逼着那些史官一字一句编造,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他自己。
他一个人躺在自欺欺人的幻梦里,残暴地让所有人配合他演那场戏,就仿佛公子那时并没有铸剑,并没有因这苍生而死。
软弱与妥协永远无法统一的国度,只有鲜血和铁蹄可以。
十三国之乱,停在那一年。
七年冬。
下了一场大雪。
那雪掩住了潮湿的腥气。
北边的铁骑南下,占据大片城池,整个天地宛如人间炼狱,却直直将疆域扩展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十三国之乱,最终终止在一柄血剑下,最后一国的国君,玉玺被一双血手摔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