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甚至感动了一秒钟:臭鹦鹉。
这只尾巴黄绿色的鹦鹉围着姬安飞了一圈,叽叽喳喳停到姬安的肩膀上,也不像昔年那样一口一个小兔崽子了。
姬安摸了摸它的喙:我不在的时候,只有你陪着爷爷了。
他定下神来,再也没有犹豫,朝前面跑去,路过那两个熟悉的如同泉眼般的黑白凉亭时,但姬安径直跨了过去。
远处亭曲檐廊,假山列石,渐通幽径,隔着遥远,姬安看到一颗花白的头颅,低着头在摸棋子。
原本姬安以为李怀瑾又在和人下棋,但是仔细辨认,李怀瑾的对面是没有人的,他一个人在孤零零地和自己下棋。
老人就孤坐在凉亭里,对着黑子白子一盘的琳琅满目,其中一颗白子掉到了鹅卵石上,和白白灰灰的石头混在一起,李工就费力地弯下腰去摸索,他时候已经很老了,只带着一个老花镜,还在费力的辨认哪个是他掉的。
忽然前面一双手伸出,轻轻拾起了那颗棋子,李怀瑾抬起头,看到了姬安的面孔。
爷爷。
李怀瑾的手指哆嗦了下,宛如固执极了那般,重重转过了头,不去看他。
背对着李怀瑾,姬安用手背抹了下眼,锲而不舍地叫:爷爷。
你还要多久不理我?
老人背对着姬安,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别人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只有我没有,但是我一点也不羡慕他们,其实说不羡慕也很假,可是我有爷爷,还有齐婴,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要父母,而是我没有办法得到,所以爷爷就是我的唯一家人了。姬安说,但是李怀瑾看着并不是想要理会他。
你说爸爸在庙里,我后来也去找爸爸了,但爸爸是爷爷的家人,却不是我的家人。他费解地且伤心至极那般,久久望着地上,说到后面语不成句,可我一直在想爷爷。
老人家才转过头来,手里的拐杖轻轻敲了三下姬安的头。
姬安原本低下的头颅略微动了下,但那对狐狸眼却在一瞬间微微亮了起来。
他的悟性极好,几乎瞬间就领会到了李怀瑾的意思,很小的时候老爷子给他念西游,讲那祖师也是敲了猴子三下,当晚猴子便去见了祖师,姬安咂摸出李怀瑾的这个举动没准是原谅他了,但一时没想好是否真要在夜里再去找爷爷。
就当姬安犹豫之际,听到老人苍老的声线。
过来。
姬安略有迷惑地抬起头来,李怀瑾的手指拂过棋盘,问他:你要拿黑拿白?
姬安:可以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