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举着水果刀向屋子里唯一的活物走去。淮栖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可发颤的手脚撑不住身子,地板的光滑感又仿佛放大了十倍,他在墙角摔了一跤。
淮栖手心尽是汗水,他紧闭双眼,用一只手臂挡住脸,忍不住喊了声:“求“你别过来。”
小孩像是听懂了似的,在与淮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淮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碰击胸膛的沉闷声,差一点它就会撞死在里面。
淮栖颤抖道:“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做。”
小孩站立不动,房间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淮栖的耳畔却捕捉到了门铃声——来自于他卧房外的客厅。
陈名潜朝着门口喊道:“谁呀。”
淮栖挣扎到疲惫的心脏又再次悬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敲窗声已经消失。登时对门外的“东西”产生了十分不详的预感,于是他大喊地提醒陈名潜道:“不要去开!”
他这一嗓子似乎把面前的小孩吓到了,他脸上的皱纹再次浮起,只不过这次的他张了张嘴,发出了鬼魅的尖声——是变声期前的男孩独有的。他慢慢说:“你不要再走了。”
他又添了一声:““小淮哥。”
“……”
淮栖怔住了,一种来自脑海深处的力量拨开恐惧的荆棘,粗暴地扫开了回忆中蒙灰的一角,使他坠入了寂静的走马灯中。
他看见了这样一个泛黄的景象: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爬着牵牛花藤的铁栏门外,身旁拥簇着许多孩子。
女孩和男孩拽着他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和画面一样变得很旧,像是从消磁的唱片里传出来的,掺杂着嘲哳的细碎杂音。他们说道:“你不要再走了,小淮哥。”
淮栖的身边还有人“应该是。
孩子们也在围着他,叽叽喳喳道:“你们不要再走了,回家吧“哥哥。”
所有声音到了他的名字处仿佛陷入黑洞,低沉,空灵的回响将声波吞没,像是有人将他们的声带用土埋了起来。
淮栖转头望向身边人,但看不清他的模样。
而声音还在不断地重复着。
“你不要再走了。”
“小淮哥“哥哥。”
“你们不要再走了。”
“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