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栖转身就走,简一苏的喊声没有拉住他。
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从助理手里接来的小医疗箱。
简一苏的伤手还是被暴露了,淮栖解开被血染透的纸巾,看着他的伤口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始给他清理。
淮栖的无言让简一苏看伤口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一边稳稳当当地伸着手,一边俯下身来,歪头,以看清淮栖低下的脸,说道:“枝枝,我有错。”
简一苏用指弯蹭了一下他的眼角。沾到了一点晶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没有,你是对的。”淮栖说,“你不需要我。”
简一苏愣了一下,紧接着皱眉:“不可以这么认为。”
“人们组成家庭,是要让责任、欢乐、和苦痛担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只倾斜向一方的畸形平衡是没办法长久的。”淮栖看向他沉默的新伤与旧伤,说道,“一苏,我不想让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也不想总是依赖在你的背后。这样不会让我觉得轻松,反而会认为自己没用——你的世界不需要一个为你挑一边担子的淮栖。”
简一苏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可你让我这么认为了,”淮栖执着道,“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淮栖。”
如果这话出自别人之口,简一苏会觉得很可笑,甚至都不屑于反驳明知故问的言论——他二十多年的年岁里,有一半的念想都是生长在淮栖身上。所以这话的荒唐程度不亚于有个人对魏朝南说:“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心脏。”
可这样的句子通过淮栖的声音说出来的时候,简一苏只有无尽的空白的默声。终于,他深深地望着淮栖,他深呼了一口气,说:“抱歉。”
他的嘴唇第一次翕动的时候,想说的其实是。
你不会知道的,枝枝。
连我都不知道的。
如果你离开,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敢想。
“一苏,我没想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淮栖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挑着伤口里的纸巾碎屑,说,“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简一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伴随着微微的疼痛,他似乎决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道:“枝枝。”
“嗯?”淮栖的目光仍旧凝聚在他的伤口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简一苏温声道,“我可以和岑老师商量,让你在朝南福利院打工。那里的孩子和大人们都熟悉你,你也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