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锐意倒是在院子里,跟个老头子一样侧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挪艰辛走路。
龚月桂见状,赶紧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快步过去扶了一把:“小意,你这是怎么了?”
“唔……睡午觉的时候,从床上滚下来了。”事实上,他是被沈江瑜一脚踹下去的。好梦正酣的时候,突然遭受重击的赶脚,那叫一个酸爽。
“……老实告诉婶子,是不是老大把你踹下去的?”那叫一个知子莫若母。
澹台锐意看着龚月桂撩起袖子,收拾小怪物去了。心里面突然有些羡慕。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过这一面,极少数几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惊恐的样子。只要他靠近一步,她就会恐惧地尖叫,甚至会害怕到晕倒。
他艰辛地挪到院子中间的躺椅,小心翼翼地躺下,听着屋内传来小怪物嗷嗷叫的声音,不由得舒服地喟叹一声,手指在腿上拍了两下,哼了两句京戏。
这时候就差一杯茶。
小怪物没出来,小冬瓜睡眼迷蒙地往澹台锐意腿上一趴。
澹台锐意只能把小孩提起来,放自己肚子上。
“大马……”
“叫哥哥。”
“大马……”
“哥哥。”
小冬瓜困惑地皱脸:“大马哥?”哥哥是哥哥,大马不是哥哥。
大马哥?他还小马哥呢!澹台锐意丝毫没有刚才的惬意,就差没仰天长叹,第一次庆幸家族里的小鬼们见到他,都是开启有多远滚多远的模式。小孩子实在是太难相处了,时时刻刻都想着把他拟物化。
没多久,沈江瑜扶着腰,用着和澹台锐意刚才几乎一样的姿势走了出来,后面跟出来的龚月桂挽起的袖子还没放下。
澹台锐意觉得自己会被小怪物打击报复。而且他觉得自己的修复能力强了很多,一开始那种整个人被踹出个洞来的感觉,现在已经变成普通的……比普通要更痛一些,但是可以忍受。
“婶子,我跟你去菜地。”必须远离小怪物,必须和家里的真·老大在一起。
龚月桂怀疑地看着他:“你腰没事了?”
某人死撑:“没事,缓过那一阵就好了。婶子带我去吧,我还没见过菜地长什么样呢。”
突然被撒娇了的龚月桂毫无抵抗力地答应了。她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情绪反应少的白痴,小儿子是个天然面瘫,当妈的辛酸谁能明白?
沈江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告黑状的小人,被妈妈裹挟而去。等到两个人一走出大门,他立马腰不酸腿不疼了。龚月桂那点力气,用尽全力对他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更别提她哪里真的会对他下手。
他不过是嚎两声让龚月桂听着开心罢了。这种“激烈”的反应,在龚月桂看来无疑是他的“病情”正在好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