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一道有些弱弱的温软声音,“我也可以。”
屋里挺安静的,大家都听得清晰,下意识将视线望了过去。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温可芯把手垂下桌面,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担心自己刚才说得小声听不清楚,在桌下缠绞手指又硬着头皮再说了一遍,“我也可以的。”
大概是刚才已经说了一次,所以现在开口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因为态度坚定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上次江逸齐提出这个想法时他们三个明明都一口回绝了,尤其是温可芯,浑身都写满了拒绝,依旧焦虑害怕,不敢再往外踏出一步。
他一直以为能让现在“微社恐”的她帮忙伴奏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直接同意在台上唱歌。
因为太过意外,他的心底一时间涌现出特别多复杂又炽热激动的情绪,江逸齐不由得睁圆了眼。
视线中心的温可芯没抬眼看他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现在是不是像之前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想上台一样,他们也在等一个她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的理由?她胡乱想着,抿直唇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本该都是很寻常的事,可对她来说好像每个决定都很奇怪,不敢上台也是、突然勇敢也是,全都需要解释说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合情合理地去做。
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实说,其实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对未知的事感到担忧害怕。
短暂的时间里,思绪飞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但她知道,这大概是踏出舒适圈第一步必经的感受。
会不断怀疑一切,不断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断确定这样是不是对的。
索性不再多想,温可芯回神,让自己抬眼,打算启唇说些什么。和旁边的纪安宇对视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眼底对她更多的不是好奇,而是某种像肯定或者鼓励的眼神。
错开眼,她看到了江逸齐眸底的感谢,郁昱言眼底的赞同。
他们并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而是用无声的眼神告诉她,这样做很好。
不安绞弄着的手指解开,她心底积郁的担忧全都真正散去。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个充满质问和评判的世界,所有事情的发展、所有别人的眼光看法也不是她担心的那样。
她不需要告诉别人为什么,只要自己能下定决心迈出这一步就好。
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外界是外界。一切都是隔着玻璃被分开的,太在意外界的她从来没能做真正的她,而是一直被锁在幻想担忧里的胆小者,扮演着自以为该做的角色。
自己定义了外界,却总觉得是外界束缚了自己。
有人说过,成长是一瞬间的事。
她隐隐觉得,属于她的那个瞬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本意是想帮江逸齐什么,最后却“解救”了自己。
温可芯终于看见了竖在身边的是玻璃,而不是镜子。她不该为了别人的眼光而生活,而该为最真实的自我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