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电梯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按着楼层按钮,开门进屋时,他直奔了自己平时的工作区。
是了,他在黎月白的手机装过定位。
电脑屏幕在黑暗里亮起,打开连接系统,那连接信号怎么也找不到,一直在转,一直在转,希望就这样在一分一秒中消失殆尽,黎月白的手机早被江水泡的七零八散,到哪去连接这定位。
到最后,憋闷了这么久的人终于从嗓子眼里暴怒地吼出一声,随后一挥手将那一堆屏幕推倒在地,黑暗中的每一丝动静都显得那样的突兀。
“啊~”那样绝望地声音在这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季无渡也不顾伤口的撕扯,一脚又一脚地将那些屏幕踹到黑屏,最终他力气耗尽,缓缓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地砖上淋了一地血色,病号服也被晕染成红色,他再也憋不住,一声接着一声的嚎哭充斥着黑夜,回荡在他们一起待过的每一个空间,他蜷着身子躺倒在地上,唇色苍白,眼泪滑过鼻梁,顺着鼻尖混在地上的血渍上。
高傲了二十几年的人,何曾这样卑微过,即使当年被父亲扔了,他都没留一滴眼泪,当时跟黎月白说到自己的身世时,他只说他记不得了,他从不想把自己不幸再让那人体会一遍,其实他记得比谁都清楚,甚至连扔他的人的神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令人心碎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嘶哑,到最后他再一次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眼泪还在无言地诉说着绝望与无助,要是黎月白见到他这模样一定会比他更难受吧。
枯坐到天明,整座城市在慢慢地复苏着生机,大平层的陈设慢慢地在晨光中显现出来,靠着墙壁的人一双眼睛毫无波澜,没有神采,他机械地环顾了一圈这十几天没回来的地方,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寻常这时候,黎月白已经在他耳边叨叨,让他赶紧起床不要踩点进办公室。
季无渡撑着地砖站起身,一步一拖地进了卧室,整洁的被面上还扔了一件那天早上被黎月白挑剩地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衬衫,季无渡拿起那件衬衫打开衣柜,黎月白的衣服在他这群黑灰白的衣服中是那样显眼,原本两人一人一边的衣柜,到了后来全部混在一起,即使这样两人还是能一眼找到自己的衣服。
季无渡手中抓着那件衬衫,在衣柜前愣了好久,不知不觉那张瘦削的脸上再次布满泪痕。
阳光透过卧室的落地窗洒在床上,一切看起来都如常,只有衣柜前的那人的世界坍塌了,外面是风是雨是晴是阴都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一睁眼的徐渊习惯性地去看床上那人醒没,只一眼,就把他吓得从床上弹起。他迅速下床,快步到季无渡那空无一人的床前,不相信似的,还掀了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