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刁书真倒也不怎么奇怪无他, 一个辅导员每一届要管四到五个班级, 手下有两百多个学生, 而一个学期又基本上只见到一两次, 所以没有什么印象是很正常的。于是刁书真问他要了叶玖班上的花名册以及学生的联系方式之后,就没开口了。当宋玉诚在旁边问一些常规的问题时,刁书真对桌上的一本落满了灰尘的相册发生了兴趣。
那是毕业相册, 收录了全班的合照以及每个人的一张个人单人照。刁书真蜷腿坐在椅子上, 饶有兴趣地一页一页翻着那张照片。翻到其中某一页的时候, 她的指尖停顿了叶玖穿着翠绿的裙子坐在花丛之间, 百褶裙的裙摆像是花瓣一样散开,簇拥着在中间清纯可人的女孩。她身边是粉红粉蓝的绣球花和姹紫嫣红的孔雀菊,但那些花儿半点都不能夺取她那柔和月光一般的美丽。
这让刁书真微微有些诧异或许是档案上的叶玖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她总是苍白病弱的, 眼角下垂,安静而忧郁,鲜少见到这样青春活泼、阳光可人的模样。
更让刁书真觉得有趣的是,在这张照片的左上角,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孩子坐在树荫之下,她的腿上横亘着一本书,可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那本书上。那饱含深情的炽烈目光,似乎牢牢地锁定了前方坐在花丛中的女孩子,像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事。
这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呐。
刁书真心念一动,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弯,将那张照片揣进口袋里。那边,宋玉诚也结束了调查,两人告辞而去。
两人十指相扣,并肩走在Z大南校区的校园里,不时有学生朝她们投来友好而好奇的目光。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透过百年香樟的繁茂的树冠,在地上漏下碎金般的影子。路边滚落了一地的绣球,红的白的紫的,挤挤挨挨的,像是一群吵闹不休的孩子,很是可爱。男孩子们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汗水,流畅的青春线条彰显着生命的活力;女孩子们穿着各色鲜妍的衣服,皮肤白得能反射阳光,比那些花儿还要娇嫩好看。
刁书真不禁面露微笑,想起了自己曾经在Z大度过的大学生活。在阴云密布的青春期里,间或有着这些阳光灿烂的时刻,Z大,那是个写满了回忆的地方。
刁书真笑着说:虽然医学院和心理学系是在北校区,可是我在这边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呢。文学院的小姐姐很有古典美人的风范,大家闺秀,出口成章。而理工科的小姐姐照样很棒啊,精准严密的逻辑思维与高冷禁欲的外表结合,实在是深得我心。
宋玉诚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将刁书真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声音平稳清冷,却含了一丝危险,是啊,当年你借着摆摊算命四处撩小姐姐,我可是掀了你的摊子呢。
刁书真一愣,突然就呛咳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她连连摆手,声音中含了一丝软弱讨好的意味,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不是年少荒唐嘛。
当初,刁书真一方面为了实践心理学知识,一方面为了自己的私心,在大学里摆摊设点,借机和别人搭话。可是这家伙目的性太明显,从来都只搭理女生,不搭理男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于是宋玉诚某天忍无可忍掀了她的摊子。两人不打不相识,后来竟然在一件案子上进行了合作,成了生死之交,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宋玉诚用她那能洞悉人五脏六腑的视线打量着刁书真,直到对方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垂后面,才堪堪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