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那么等待着。
大雨倾覆在路面上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刁书真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仿佛敲打在她的心上,由远及近而来。一柄深蓝色的大伞隔断了冰凉的雨幕,为她开辟出一个温暖干燥的空间。
独有的冷香带着温柔的热度悠悠袭来,她没有回头,佯装着面上的水痕只是大雨落下的印迹。
为什么不回家?宋玉诚轻轻地扯住了她的后衣领摆,将她翻了过来,顺势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揉了揉。目光在落到她面上的创可贴时,蓦地一暗。
刁书真撇了撇嘴,琥珀色的眼瞳里染上了一层湿意。她原本梳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打算平静又客气疏离地面对宋玉诚,可这么一句简单的关切就带出了她满腹的酸楚和满心的委屈,却又有口难言。
暖色的路灯映亮了宋玉诚黑色的眸子,像是点燃了一簇火。她无端想起了那只烧焦了翅膀的可怜飞蛾,心里的酸楚倾酿成灾,就要倾覆而出。她还注意到,宋玉诚眼睛下面沉着一圈的色素沉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云淡风轻的神色为忧郁焦灼所取代,可能这几天都不曾合眼。
她心中一暖,复又一酸。其实,她在外面流亡了多久,宋玉诚就找了她多久,一分一秒都不曾停歇过。只有不断地找下去,才能略略缓解那忧心如焚的情绪。
你没好好吃饭,没好好休息。宋玉诚幽深的目光在刁书真面颊上逡巡,受伤了,还哭了。
我没有!刁书真下意识地狡辩道,可是语气中那不经意的软弱和哀求,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鼻音将主人卖了个干干净净。
大雨倾泻而下,暖黄色的路灯照在纷纷而落的雨线上,漂亮如同一场飞扬的雪。宋玉诚抛落了手中的伞柄,手上加力,将她拥入怀中。如鼓的心跳声不能为大雨所掩盖,响彻如同喧嚣的千军万马,最后合为同频率的一个。在温暖的光线,宋玉诚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就那么覆了过来。
夏夜的骤雨来得快而急,冰凉的水珠落在香樟树的枝叶上,再从间隙里砸在两人身上,无端生出了几分温柔之意。宋玉诚冰凉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辗转碾磨间,渐渐撬开了那扇紧封的门。她的动作生涩,却又那么认真而虔诚,仿佛是在举行着什么圣洁的仪式。
刁书真任由得她入侵,任由得对方夺去自己的呼吸,仿佛要拆穿入腹,剥皮入骨,至此融为一体。这个吻的力度之大,她感到口腔粘膜都火辣辣的生疼,喉间有着铁锈色的腥气,却依然不愿意放开。
唇齿碾磨间,热度升腾,仿佛两块在冰中燃烧的火焰,欲将漫天的大雨化成蒸腾的水汽,白色的雾气缭绕在她们周围。到处都湿透了,刁书真额角的头发黏在脸颊之上,宋玉诚披在脊背上的长发湿漉漉的,她们却丝毫不曾停下纠缠的动作,吮吸的暧昧水声,就连倾覆的大雨都不能淹没。
如同一场抵死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