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她娇嫩的指腹划过手机电子屏幕, 嘴角夸张地咧到了耳根后面。
宋玉诚眼中的好奇简直要倾酿成灾了,刁书真将南柯的信息转告给她。宋玉诚微微低头沉思,黑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脖颈上, 在暖橙色的灯光下呈现出暖玉般的色泽。一时之间房间里寂静一片,只听得到丫丫大口吞咽食物所发出的呜啊呜啊的声音。
她们曾在当地的户籍处查遍了资料,又搜索了报失踪人口的记录, 都没有找到这个捡来的女孩子的记录。所以,很大的程度她从出生开始便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两人询问她的姓名也是未果,只因她只会问答一个简单的呀字,刁书真就自作主张叫她丫丫了。
如果是代孕的话, 确实存在胎儿的遗传学母亲不是孕母的情况。宋玉诚微微沉吟道,主要的代孕方式有两种,分为妊娠型代孕和基因型代孕。前者是使用人工生殖技术, 将丈夫的精、子与妻子的卵子相结合,在体外形成胚胎之后,再移植到孕母的体内。而基因型代孕,则是由孕母提供卵子,和男方的精、子融合成胚胎之后,再移植到孕母的体内。
当然了。宋玉诚挑了挑眉,面上出现了几分鄙薄的神色,后一种的买主也许不会选择人工体外胚胎培养再移植这么费钱且麻烦的手段,包养个小情儿给自己生孩子的多了去了,还可以享享艳福。
原来如此。刁书真是个很合格的学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宋玉诚,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地都给听进去了,简单来说,第一种的代孕方式,孕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相当于科幻片里的那种人造子宫,就是孕育孩子的工具,和孩子没得什么血缘关系。而第二种么,孕母大概相当于古代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下那种没得什么地位的侍妾,虽然是孩子的生物学母亲,但是都记在正妻的名下。
这帮人是真狠呐,连丫丫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刁书真磨了磨牙齿,面色阴沉,锐利的犬齿在她自己娇嫩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小坑,怕不是因为丫丫智力发育缺陷,怕有什么基因的遗传病,就只单纯利用了她的子宫吧。
宋玉没有说话,只是那双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筷子,皮肤上暴露的青筋显露了她的内心便如同刁书真一般的愤慨。
对方的能量之大,她们已经有所领教:卫子萌去世,学校方面却只字不提尸体身上的不明伤痕,只是抓着校园贷的事情不痛不痒地警告了学生一番;沈欣悦骤然离开,尸检仅仅是提示为异位妊娠破裂出血,家长本要找学校的麻烦,却将视线转移到了未能正确诊断的小诊所身上;如果不是宋玉诚的妄想症发作,解剖课上真正出现了宋清的尸体又不翼而飞;她们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消息,结果不但那场冒险不但没能得到任何情报,甚至还差点落个意外身亡的下场。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属于意外的巧合,又有多少是人为的运作,如同一场漫无止境的大雪,试图将所有的罪恶都掩藏在看似洁白的雪里,至此杳然无踪,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无非就是给浸透了血泪的灵魂派发一支支高浓度的麻醉剂,好让旁人心安理得地享用她们的血肉,再用廉价的怜悯和同情装点自己的金身,好换得一副慈悲怜悯的佛像。
刁书真心绪低落,那双时而活泼时而狡黠的眸子失去了流转的光泽,呈现出一片灰败的阴翳。或者是出现了幻觉,她似乎听见了宋玉诚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像是从灵魂深处摇曳而上的悲伤,在出口的一瞬间便如何肥皂泡般悄然破裂。埋头大吃的丫丫似乎也为她俩低落的心绪感染,瞪着幼圆的眼睛看着她们,口中嚼东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