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死掉了吗?”
“是的。已经死了好几年。”
大杉张着嘴,呆然凝视仓木,心脏像被敲进钉子般疼痛。
仓木低声继续说:“就在办完我女儿的丧礼隔天,内人企图割腕自杀。还好恰巧有朋友来看她——就是目前正在住院的中冢保代女士,多亏被她及时发现内人才没死。”
大杉哑口无言,不禁垂下眼,想点烟,手指却使不上力,只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他放下烟,伸手摩娑脖子,仓木站在监察医务院的解剖台前定睛注视那只断手的身影又在眼底复苏,原来仓木那是在确认自杀的伤痕。
仓木双手垂落膝头,抬起脸来。“也许内人那时死掉还好一点,这样的话,这次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你不该这样说。你太太当时是对女儿的意外死亡感到自责才会寻死,你应该体谅她的心情……,你以前应该体谅。”
大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脸红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来解释别人亡妻的心境,而且还是在身为丈夫的面前。大杉感到自我厌恶,粗鲁地点燃香烟。桌上没有烟灰缸。
仓木起身,从柜子里取出烟灰缸放在大杉面前。“抱歉怠慢了。内人死后我就戒烟了。”
大杉喷出两、三口烟,立刻把烟捻熄。
仓木一边看着一边继续说:“内人很自责这我也知道,不管那究竟是不是意外。”
大杉愕然抬眼。
“你的意思是说,你女儿也许不是意外死亡?”
“当时是内人发现的,我并不在场。”
大杉感到微微的寒意,不禁哆嗦,对于说出这么可怕的想法还面不改色的仓木涌起嫌恶与恐惧感。同时,大杉也萌生出一种幼稚的残酷念头,想和这样的仓木抗衡。于是他用格外缓慢的语气说,“尊夫人有什么理由非把令嫒沉入浴缸里杀死不可吗?”
仓木的眉毛如遭电击般猛然一动,“内人大概认为我们夫妻感情失和是女儿造成的,进而觉得自己生下女儿必须负起全责吧。”
大杉叹了一口气。仓木的回答似乎答非所问,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这终究是仓木的问题,不是外人该介入的事。
仓木抬起脸,露出腼腆的笑容,换个语气说:“对了,大杉先生的小孩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