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办法,”索娅说,欢快地摞了摞袖子,“我来抓!”
索娅还没拉开架势抓那些溜着墙边跑的信号机器人,一个瘦削的,近乎骷髅似的脚裸露着出现在她面前。
“诶?”索娅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属蛋似的头,头上光秃秃的只有嶙峋的金属骨架,一双突出来的暴露在空气中的,酷似人眼的眼珠僵硬地转动,好像是嘴的裂口缓缓咧开,龇到耳边,看得人浑身发冷。
那个机器人沙哑地开口,声音粗粝:“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在找路骨吗?”
“是。”贝拉米警惕地走过来,“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路骨?”
“哈哈哈,我听说了,”机器人僵硬地左摇一下,右摇一下,像是失去平衡的稻草人,浑身嘎吱嘎吱响,只套了个灰色的布袋子。
“这里,那里,”他的头旋转着,两个眼珠子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转动,又聚拢在贝拉米的脸上,“到处都是眼睛,到处都是耳朵。”
“蜂巢里没有秘密。”安德里赫沉声说,“你是谁?”
“瓦片,”他又颤抖着笑起来,“哈哈哈,我是瓦片,我认识路骨,嘎嘎嘎,我知道路骨,路骨,我的朋友。”
“他在哪?”索娅急切地问,“他一年前搬离了R区东南40796。”
“嘎,是的,是的,他去了底层,很深,最深的地方。”瓦片浑圆的金属头旋转着,超过一百八十度地扭曲着,时而用正面对着贝拉米,时而又完全旋转过去只露出后脑勺。
宋飒啧了一声,有些不适地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妈的它简直就是恐怖片的绝佳男主啊,本色出演立刻就拿到奥斯卡恐怖片特等奖的小金人了有木有。
“他坏掉了。”贝拉米冷静道,“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
宋飒恍然,那些断腿,断胳膊,断轮子,被压扁,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损伤。
眼前的这个行尸走肉般的骷髅,才是不知道已经混迹在蜂巢里多少年的、早该被销毁的、失去自我的鬼魂。
“我们需要找到路骨。”安德里赫不想绕圈子了,一字一顿道,“路,骨,你的朋友,带我们去找他。
“嘎嘎,他不见了。”瓦片痛苦地扭动着,“我想念他,我见不到他。”
“带我们去他的住处,他的房间。”贝拉米不容置疑地说,“我们需要你帮忙。”
“帮……哈,忙,”瓦片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苟延残喘地悬着,“好,瓦片帮忙。”
于是三个人,连同眼镜另一边的宋飒,跟着一个连路都走不直的破烂,一步步在长得近乎没有边的楼梯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