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米默默地把手放进制服口袋,打认识她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宋飒看见她用口袋。
然后她默默地转身,从另一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宋飒只看见她轻轻摇晃的后脑的黑色碎发,碎发下衬着立领里肌肤,平时白得像冰雪,现在却微微透红,竟真的像樱花粉了。
“她不理我了。”宋飒委屈巴巴。
“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安德里赫说。
“没关系,今天就到这里。”程维憋笑,“下次有什么想调查的再来,我随时恭候。”
*
贝拉米居然还惦记着宋飒的伤,把悬浮艇留下来了,自个儿徒步走回仿察局了。
安德里赫代替贝拉米坐在了驾驶位,眼角瞥见宋飒在风中凌乱的头发。
“这事是你做得不对。”安德里赫开门见山。
“我道歉我忏悔我反思,”宋飒嘟嘟嘟立刻把自己钉死在罪人的十字架上,“你们帮我求个情?我下次再也不把她举起来了。”
恩这话听起来着实别扭。
“其实问题不在这里。”索娅翘着二郎腿,少见地露出头疼的表情,“问题是理论上,就算你再怎么出其不意出手如风,也不可能抓到小贝拉米。”
安德里赫说:“以人类的堪比树懒的行动速度,你永远不可能强迫贝拉米做什么,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其实都是贝拉米同意的。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为你开脱,如果你想以死谢罪,请务必写清此事与我无关。”
“哦?”宋飒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所以其实她没生我气?”
“她其实在生自己的气,”索娅一语道破天机,“因为她不能即使拒绝你突然拉近的距离,也不能下手无伤大雅地伤害你,所以她现在……”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懊悔。”安德里赫接上:“可以预测她有三种行为模式,第一,和你断绝联系,第二,把自己送进焚烧炉……”
“第三呢?”
“第三,”安德里赫似乎很欣赏宋飒着急的神情,慢条斯理地开口,“哦对不起我忘了,根据基本法则她不能杀你,那就没有第三了。”
宋飒:……
【你有点坏过头了,】索娅愤愤不平地拨了拨头发,【你可在拿小帅哥开心呢?】
【呵,】安德里赫面不改色,【我倒希望贝拉米能选第一种处理方式,那样对大家都好。】
宋飒盘着腿坐在座位上,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大拇指节若有所思地敲着自己的下颌,在窗口呼啸而过的风中不动如山,任由乱舞的发丝扑在棱角分明的脸上。
安德里赫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