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凶手是谁么?”路骨倨傲地抬起头,惨白的光从骨骼上划过,“如果我要你留下来一晚上,我就告诉你,你会留下来么?”
“你疯了。”贝拉米难以置信地回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体会过一个人活四十年是什么滋味么?”路骨仰着头,那一瞬间贝拉米甚至有他的脊柱会折断的错觉。
“你体会过从天黑坐到天亮,又坐到天黑,仿佛时间只是一个数字是什么滋味么?你体会过断开网络,与世隔绝,封闭在一个黑匣子里,就好像只是没有思想的石头,你知道当一块石头当了四十年是什么滋味么?”
路骨上下反复抛掷着自己当初拆下来的手,仿佛是什么好玩的玩具:“怎么样?局长?你是要去玩乐?还是做你的工作?”
贝拉米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们一直可以折磨你,只是不想动手而已吧?你真的觉得安德里赫说要卸掉你的四肢,只是一句空话么?”
“哦?他来啊,我又。”路骨的笑容消失了,“没有四肢又如何,不就是又一次关在身体里么?你以为我会怕?”
“我早就习惯寂寞的滋味了。”
“凶手是谁?”贝拉米被没完没了地拉扯耗尽了耐心。
“呵,我还以为你会想聊聊。”路骨又开始癫狂地笑起来,“啊,到头来连审问我的人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么?”
“凶手是谁?”贝拉米重复。
“我们来谈条件吧。”路骨突然抬头,“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早就是已经死过的人,我这四十年都从未活过,你要挟不了我。”
“你想怎样?”
路骨把自己的手扔了过来,铛铛滚落在贝拉米脚边,贝拉米抬脚踩住了。
路骨开口:“我要你们给我修这只手和这只脚。”
“就算我们也弄不到你的尺寸的仿生关节,”贝拉米冷冷道,“修不好的。”
“不是要修成原来的样子,什么机器都行,要能用,”路骨跺了跺自己的断肢,痛觉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窜进神经,整个身体的骷髅宛如筛子一般抖了抖,触电一般。
他非但没有喊叫,反而那痛苦是快感似的,嘎嘎笑起来,“然后,我要亲自带你们去我捡到温酒和艾丽的地方。”
“你告诉我们地点,我们就……”
“不!!”路骨吼起来,又坐了回去,“我要亲自去。”
“我明确告诉你,”贝拉米冷冷说,“就算修好了手脚,以你的身体素质也绝不可能从我手上逃掉,想都别想。”
“我当然知道。但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要就要,不要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