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飒又开始在地上摸索。
贝拉米把一个凉凉的小石子放在他手里。
“刚捡的。”贝拉米抬头看着他,眼神安静,“我能看见。”
宋飒没说话,嘭的又扔了出去,飞得比上次远,落在了礁石区的边缘,在沙滩上滚了更长的一条痕迹。
酒喝多了有点吃不住力,他大臂根有些撕扯的痛。
宋飒伸出手心,贝拉米又把一颗石子放在他手心里。
他换了一只手,虽然是右撇子,但是在学校曾经刻意训练过左手的敏捷度,并不比右手逊色。
石子更大,更吃劲,宋飒和贝拉米的视线都跟着那个石子。
石子落在大块礁石上发出很大的挡的一声,跳了一下,滚落下去。
宋飒又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迷糊地觉得挺蠢的,他不知道要把石子扔到哪里去,扔到多远都打不到东西。
贝拉米没把石子给他,她拍了拍他的手心,站了起来。
宋飒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海风呼啦啦吹起她的额发,清润的脸颊露在了月光下。
“你为什么要叫飒。”贝拉米说。
是个陈述句。
宋轻云说过,飒这个字很好,是他取的。
像风一样潇洒,像风一样热爱,像风一样自由。
贝拉米突然抬手了,她的动作出人意料得很慢,手臂抬起的角度让人联想到缓缓张开的圆满的弓。
速度渐缓,直到某个极限点,然后猛地挥出!
石子竟然发出了破空的声音,尖锐的风声裹挟着它,宛如一颗黑色的子弹划过夜空。
她打中了。
石子飞过了空中,飞过了礁石,飞过了沙滩,飞出了难以企及的距离。
石子打中了大海。
嘭的一声,深色的海水飞溅,雪白的潮尖破开,晶莹的跳动的水珠在远处溅起半人高的浪花。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被击碎了,被闪电击中的感觉从头顶直击脚底。
宋飒忍不住抡了抡胳膊,喊了声“好!”
清爽的风突然涌入了他的怀里,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宋飒低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突然“好”个什么东西,一只胳膊撑着礁石,一手扶着头,笑一开了头就愈发不可收拾,越笑越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