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怎么居然喝醉成那样还跑去找贝拉米。
他沉默地趴在床上,昨晚的记忆一点点跟拼图似的从脑海中浮起来,一个比一个羞耻。
总之大概或许,他把三年的憋屈和一直积攒的混杂着后悔自责和自我厌弃打包在一起,跟爆竹似的炸了出来,像个大龄儿童一样抱着贝拉米的腰暴风哭泣。
那场景,就像是丢了的娃在山沟沟里自力更生十来年,终于见到了亲娘。
那场景,就像是受虐待的动物在笼子里被关了十来年,终于见到了救命恩人。
把人家难得的裙子给哭成一条破布。
贝拉米年幼无知人生浅薄,哪见过这个阵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只知道心里又软又酸楚,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心疼。
宋飒就像一只伤心绝了,离家十年好不容易重逢的大型犬,毛茸茸地抱着她就不撒手,说到后来连仿生人超凡脱俗地识别能力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贝拉米只好慢慢地摸他的头,拍拍他的后脑勺,像哄小孩一样说没事的,没关系的。
宋飒默默地把头搁在冰凉的床头上,他自闭了。
俗话说喝酒误事,憋了三年都没哭过的宋飒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悲伤越上头,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壮烈。
然后贝拉米说回去睡吧,三点了。
宋飒说不。
贝拉米说我是认真的。
宋飒说不。
贝拉米说你是人,你要睡觉的。
宋飒说不。
贝拉米说你再不听话我抱你回去了。
宋飒:……
对醉酒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贝拉米逐渐领悟了这一点,非得当个说一不二的□□暴君不可。
宋飒仅剩的自尊让他拒绝了被贝拉米抱回去的提案,于是他自己倔强地爬了起来,差点儿一脚踏空跌死在乱石上。
贝拉米深吸一口气,觉得非常时期非常做法,于是她淡定地联系了正在海滩上巡逻的机器人。
两个机器人动作敏捷,和贝拉米短暂地交流了一下信息。
【喝醉了,送他回去,小苏打。】贝拉米简明扼要。
那机器人干这个专业对口,喝多了走不动道的在海滩上每天都能数出几个来。
两机器人愉快地接受了使命,默契十足地伸出柔软的大夹子,一前一后固定好,托住了宋飒的身体。
在宋飒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跟抬轿子似的把他平稳地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