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惊动叶言之,轻手轻脚拉开门,却看见两个男仆站在门前,见他走出来,朝他弯了弯腰。
“子爵大人,”左边的道,“男爵大人请您下去。”
右边的紧接着道:“我将为您引路。”
他们两个像是两个门童,不由分说将寇冬夹在中间,引导着他向楼下走去。在一至二层的拐角处,寇冬透过楼梯的缝隙看见了一抹浑身漆黑的身影,像是个男人。
他戴着巨大的鸟嘴面具,只在眼睛的地方挖出两个圆圆的洞,扣着顶怪模怪样的皮制宽沿帽,在另一个男仆的带领下匆匆向前走。许是也察觉到了寇冬的视线,他猛地将头抬起来,向上望了一眼。
那目光刀一样,锋利地从寇冬脸上划过去了。
寇冬猛然将视线收回,问:“来其他客人了?”
男仆也向下看了眼,回答:“那位是来为管家看病的医生。管家现在仍旧无法起身,男爵大人特意将医生请了过来。”
——来为血族看病的医生。
寇冬心中不知为何微微梗了下,不由自主一跳。
男仆催促道:“请快些,男爵大人还在等。”
男爵并没邀请他去会客厅,反而请他来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屋子里同样没有壁炉,他站在窗户前,正在看一枚戒指。
在寇冬进来的瞬间,他转过头来,湛蓝的眼睛凝望着青年。
“啊,啊!”他轻轻笑起来,道,“看我,险些怠慢了贵客。——怎么还不为格伦子爵上茶?”
茶水几乎是立刻端了上来,寇冬低下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那一抹殷红色。血水在精致的瓷杯中安静地盛着,因为新鲜,还泛着温热。
“请。”
男爵绅士地做了个手势,自己也端起一杯,嘴唇薄薄沾了沾。
寇冬没有碰,只问:“我看到了医生,管家的病怎么样了?”
“多谢子爵关心,”男爵道,倒是半点不因府中仆人的病而担忧,“既然有了医生在,定然能将他治好。”
他另一只手还在把玩那枚戒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寇冬闲话。
寇冬看不出他请自己来的目的,只跟着应和,目光逐渐落在了戒指上。
戒面上是一枚血一样的红钻,足有小拇指盖大小,透彻澄亮,盛在纯金的底座上。他将戒指翻过来,若有若无露出了上头的徽章: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鹰,还有一个花体的英文字母,G。
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眯起了眼,再次打量。旋即,他将头抬起来,问男爵:“我们家族的戒指,为何会在您手上?”
男爵湛蓝的眼睛里笑意收敛了,他静静凝视了寇冬几秒,将手中的戒指轻轻一搭,扣在了青年的手上。
“您始终不曾说,我还当您是没有认出。”
“怎么会,”寇冬假惺惺道,“这毕竟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