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男爵率领着人马回到了此处。
“晦气,”懒洋洋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道,语气里毫不掩饰嘲讽,“这可不像是男爵大人,怎么连一个猎物也捉不住?”
男爵的眉头蹙的更紧,声音听起来也像是忍到了极致,冷冰冰道:“闭嘴。”
年轻人哼笑一声,不再搭理他,只驱马向前,靠近寇冬。
他把脸探向寇冬的方向,着迷似的深吸了一口气。
“有子爵在,我都看不到其他猎物了,”他道,眼睛贪婪地从上至下打量着,“子爵穿骑装,倒是比寻常闻起来更美味。”
寇冬早已对他们的美味言论麻木了,听了这句话也没流露出半分害怕,甚至还朝着他笑了笑,“我也觉得。”
我还觉得,你们穿骑装比寻常更恶心。
年轻人:“……”
他居然呛了下。
再回到古堡中时,已接近晚宴时刻。盛大的宴席已准备完毕,雪白的餐桌上,银质的刀叉与白瓷盘都已摆放整齐,干净的一尘不染,闪闪发光。仆人还精心挑选了插花,血一样鲜红的玫瑰,被盛放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在餐桌上生机勃勃地扬起脑袋。
看着很美的花,但总让人想起,它们是从尸体的血肉之中破土而出、生长出来的。
第五日的晚宴比前几日都要隆重。菜品正式端上来之前,男爵冲所有宾客举起了杯,道:“敬我们远道而来的、尊贵的客人——”
门外忽然有了声音,像是一股小小的躁动。
男爵蹙起眉,不满有人在这时打扰他的用餐,“谁?”
厅内伺候的仆人忙走过去查看。他刚刚拉开晚宴厅的门,骤然发出一声无法抑制讶异的惊呼。
与此相伴着走进来的,还有不紧不慢敲击在地上的靴子声。那微高的跟踩着,逐渐向他们靠近。
笃,笃。
所有宾客都在长桌前扭过了头。他们向着门口的方向张望去,紧接着仓皇地拉开椅子、站起身,在席卷而来的强大威慑下,每一根骨头都在瑟瑟发抖,几乎要战栗着拧做一团,肋骨缩到了胸脯处。
他们结结巴巴道:“伯……伯爵大人……”
伯爵的面上仍然扣着面具。
他的身形高挑,鲜红的斗篷长长地坠在身后,伸手解开后,被一个男仆恭敬地折叠起来,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宛如对待一件圣物。
他苍白削瘦的下颌绷紧了。
“许久不见,”伯爵冷淡道,“我的客人。”
*
这还是伯爵第一次踏足血族的盛宴。
他一步步从长桌前走过,男爵早已站起身来,为他空出主位,又要身旁的人去为尊贵的血族亲王准备新的椅子。当伯爵端坐在桌前时,所有血族都切实感觉到了那股压迫力——无形的手在按压着他们的脊背,逼他们在他的面前俯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