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屋吃零食,我也是关着门啊”。她那门……不对,是整个公安局大部分办公室的门一年四季都是掩着的,掩着的门意味着里头有人,就算你推开门发现里面一个都没有,那也只能说明屋里人出去有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要是那门半开着,你透过门缝就能看见里头有没有人,在做什么。
公安局不比别的单位,各个办公室相互走动频繁,一起看似简单的案子可能涉及到几个大队,就连她这间位置比较偏的小屋子都经常有人过来。
凌风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只不过她没注意过——她只记得自己有次去隔壁办公室,结果有人在那做笔录,凌风在一边等了好一会儿,等那人走了,那些人才从抽屉里给她翻出来零食。
“我知道大队长肯定跟他们交代过,给你买零食的钱多半还是大队从哪抠出来的。但你要知道大队长上面还有分管刑侦的副局,还有正局,以及局里各个政委跟书记,外加可能过来抽查的省厅的人。你不是局里的人吃东西没人管,但给你吃的人,上到大队长下到整个第四中队一个都跑不掉。处分算不上,口头教育少不了,我是无所谓,但隔壁办公室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要养家活口,因为这事影响前途怎么办?”朗晴觉得自己又不是真的管她吃喝,但她就不能低调点?整个公安局除了那两个六月份退休的中层领导无所畏惧,敢拿着瓜子满层楼溜达,剩下的只有凌风独一个。
她嫌屋子里闷,老喜欢拿着瓜子饮料加零食往楼梯口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放够风才回来。
“你听不懂?”朗晴见凌风一脸纠结扳着手指头算着什么的样子,换了种方法解释说:“就好比你放学了,然后去找隔壁班还没放学的邻居一起回家。隔壁班还在上课,你在别人班门口伸头探脑,你说正在上课的老师会不会来找你?”
凌风想了想,想不出来。
“我没上过学”。所以上学是什么样的她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又怎么想象的出来。
朗晴从网上找了一个小学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给她看,凌风摇摇头。
“你没上过学,你家人没教过你要关好门窗?”想她被偷那么多次,都被贼当存钱罐了——没事就去她家偷点出来卖。
“我家住山里,除了附近庄子里上山砍柴的看不见别人,我去别人庄子,那庄子也就几户人家,晚上关门防的也是虫蛇野兽”。
她家是有正统的道家,自己住在山上的时候背的是经文,写的是符箓,练的是抓鬼的本事。别说是这种奇怪的文字,就连简体中文她都是下山之后才认识的。
朗晴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又想到那个拿着凌风名字招摇撞骗的嫌疑人。他从凌风那骗到身份证跟手机,然后用她名字注册了个微信号。
那个时候管理不严,再加上凌风换了个手机专门做风水生意,她也没反应过来有人盗用了她的名头。
九年义务教育扫盲还是漏掉了偏僻的山区,朗晴看凌风刚刚用手做笔,在窗户上写的“善”字,估摸着家里有人教她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