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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神情透出死气沉沉的青灰。

    他当年机缘巧合取得的三件宝贝, 酆都骨玉助他修为大涨,令牌既可号令万鬼也是调动豆兵的兵符,而那袋豆兵是他的最后底牌, 虽说撒豆成兵的高昂代价让他不敢轻易动用。

    他已经太习惯于靠着这三件宝贝无往不利的日子了, 以至于此时站在这里, 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的身子僵住了似的动也动弹不得, 瞠目结舌喉咙口一味发出滑稽的“咯咯”声响,甚至怀疑自己陷在了一场荒诞的梦里。

    怎么可能呢?

    他来去纵横顺心如意的几十年, 怎么就在这么桩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上翻了船?

    仿佛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森冷锋锐的寒气刹那间割断了他全部的精气神, 只留下具空荡荡的壳子。

    巫璜冷眼看着, 倒也不知道该说是那道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是错把鸡毛当令箭着实可笑。

    但他也不否认看到令牌豆兵的时候, 自己满心暴躁恼火之中确实夹杂了几分被充分取悦的愉快之情。当然不是对那个道士,而是丹粟那个小傻子,死了带点什么不好,非得带上这些哄孩子的玩意,猝不及防见了叫他险些绷不住脸。

    ——关于令牌和豆兵的来历,就不得不把时间线往前前前拉扯一点来叙述了。那时候丹粟还是个不到巫璜腰高的小豆丁,可怜巴巴的被巫璜一时兴起给带了回来,但说实话巫璜根本没想过孩子到底要怎么养。

    巫璜自己就不用说了,过高的天赋让他从出生起就与他人天然地拉开距离,成长经历毫无参考价值,而宫殿里的侍从鱼龙混杂,不是东家的眼线就是西家的探子,他倒是无所谓留在眼前看这些人勾心斗角当个消遣的乐子,刚带回来的小崽子还是别让他们祸害了。

    是以巫璜养丹粟养得磕磕绊绊,丹粟也是长得曲折迂回,从小跟着巫璜读书认字勤学苦练,早早地就能独当一面,却是到了十四五岁都有人旁敲侧击想给丹粟说亲了巫璜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小孩子是得要有些玩具的。

    现在再说什么玩具晚是有些晚了,也不妨碍巫璜准备。

    一匣豆子和一块令牌,令牌印刻了巫璜的灵力,豆子不光可化为黑甲兵士百名,还有貌美的女官伶俐的小厮十几,歌喉动人舞姿曼妙的伶人数个,连带着一座小宫殿两处山林,屋舍摆件以及林子里飞禽走兽花鸟鱼虫。

    要是觉得这些还不够,还能用令牌召来幽魂补充豆子的阵容,自己添补些喜欢的花样。用的时候打开豆人描画得精巧细致栩栩如生,不用的时候化为豆子小小一匣便于存放,说白了就是个高配版的过家家,丹粟收到后虽然爱惜但只礼貌性地玩过几次。

    巫璜亲手做的他怎么有不爱惜的道理,只是他已经过了玩过家家的年纪很久了。

    丹粟也好,巫璜也好,都全然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觉得这东西除了玩器之外还能有什么实际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