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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面象征着年轻而天真的少女,蝉丸面则专为扮演贵族公子时所戴,至此,这两个角色的身份已是水落石出了。

    “这就是初遇时的五岛千里和久松公子?”闻折柳似懂非懂。

    贺钦沉默地看了一会,开口道:“一对天真赤诚的年轻人,相遇在一条宽阔的大河边。”

    在折射的灯光下,桧木打制的光滑能面泛出奇异的,金属般的色泽,少女朱红色的细薄嘴唇仿佛也矜持而娇羞地弯起,转头看向年轻的公子。

    “初遇就像秋日火红的柿子一般甜美纯净,”由于演员的念白都是散文形式的对话,不了解的人听起来难免会觉得费劲,于是贺钦就一边听,一边给闻折柳翻译成白话,“我和小姐相会在这波澜壮阔的河边,不觉天色阑珊,夕阳西下,我对您一见钟情,请您务必告知我您的姓名,不要有所隐瞒。”

    他的声音低沉缱绻,有如重响的暮钟,回荡在夕烧浓艳的大地,配合下方幽微难明的能剧,就像另一个时空的当事人,对闻折柳诉说心中炽热燃烧的情意。

    “她答应了吗?”闻折柳情不自禁地问道。

    少女的和歌咏清越婉转,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贺钦摇摇头:“水中游鱼不与林间飞鸟有染,远在天边的家乡也不能让我与人间的男子互通姓名,你说一见钟情,什么是你心中的情?”

    闻折柳吃了一惊:“她……她一上来就挑明自己的身份,说自己不是人了?”

    年轻的公子侧过头,忧郁地摆了三摆。

    贺钦说:“水中的神女,你是我生命的串线,我悲喜的掌握者,你如果不能接受我的爱意,也要受累于你我之间的因果,因为我必定日日思念你的倩影,直到气息奄奄,魂归天际。”

    “请让我——”公子哀愁的唱腔拉得很长,贺钦也跟着停顿了许久,“——作为报答,让我教会你,天真的神女,什么是我心中的情。”

    闻折柳皱起眉头,嘀咕道:“这男的怎么死缠烂打的……”

    乐队合唱的歌声接着男声低低咏唱,犹如聚合起来的蒙蒙大雨,笼罩在整个舞台上方。明明底下只有两个人,但闻折柳却从中看出许多抽象迷蒙的意象,暧昧难言的情愫,彼此在光怪陆离的舞台上纷纷潮涌,一种悲戚的宿命感亦油然而生。

    “她答应了。”贺钦说。

    闻折柳静默片刻:“也难怪,毕竟是思维异于常人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