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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折柳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地上一路蔓延,由深至浅的血脚印,脚印的尽头,正是最后一个隔间的位置。

    他垂下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赤色鞋印。这个鞋印很长,前后分成两截,鞋跟和鞋头的形状清晰可辨,一看就是成年男人留下的印痕。

    闻折柳叹了口气,缓步走到源头的隔间跟前,他正欲直接伸手拉门,指尖触到光滑的把手时,又犹豫了,转而蜷起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花子。”他低声说,“是你在里面,对吗?”

    胸前的吊坠弥漫白雾,他耐心等了一会,没有回应。

    于是他决心不再浪费时间,缓缓拉开了这扇半遮半掩的门。

    隔间的门缓缓拉开,闻折柳的眼睛也随着睁大——扑面而来的猩红中,他与一双大到吓人的纯黑眼球正正对上。

    红衣的幼女瘫坐在一片血泊里,折断的脖颈吊着歪在肩膀的头颅,脸庞青紫肿胀,与闻折柳面无表情地对视。

    这场景又凄厉、又寂静、又瘆人,闻折柳拉住门把的手臂霎时微不可见地一颤,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肌肤攀爬而上。

    果然是这样。

    他的膝盖稍微晃动了一下,寒凉仿佛结了细碎的薄冰,顷刻间便将他浑身的热量冻得不翼而飞。闻折柳半蹲下身体,花子也不说话,它只是睁着黑洞般的眼睛,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慢慢下移。

    “你看,我没有违反规则,对不对?”饶是有珍妮保护,闻折柳的后背还是干了又湿,又覆上了一层新的,湿漉漉的冷汗。然而,他仍然尽可能地放柔音量,望着幼小的怨灵,“我没有被你找到,我是主动过来找到你的。”

    他的耳尖微微一动,这时候,底下已经听不到厉鬼追杀幻影的动静了,“我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真的很像。那个追着我不放的鬼魂,虽然它生前是杀害了你的仇人,但在死后,它是按照你的意志而行动的吧?”

    可以随时在厕所里出现,寻找攻击任何活人的厉鬼,却独独避开了花子藏身的卫生间……闻折柳所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花子在完成了它的复仇之后,那位男班主任的鬼魂就成了被它所驱使的从属,一直遵从着花子自我保护的愿望——即不让任何人进入卫生间的范畴,进入它藏身的范畴。

    花子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头颅在折成两半的细脖子上晃晃悠悠。半晌,它伸出一只青白僵硬的小手,探向闻折柳的方向。

    闻折柳轻舒一口气,没有急着动作。

    “你想让我带你出去吗?但我不能被你发现,也不能被你抓住……”他柔声说,“针对第一条规则,是我主动找到了你,针对第二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