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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闻折柳道,“我们的向导也绕了好半天,才找到这里的。”

    格蕾丝不好意思地说:“让先生们见笑啦——女士,您也喝水啊,晚餐马上就做好了。”

    杜子君点一点头,听见她继续说:“我们这里本来只有一个村落,附近除了修道院,就是山。战争刚开始那两年,这里的老人害怕受到波及,于是先领着人把路挖断了。”

    “挖断了?”谢源源想象不出来,“路怎么挖断啊?”

    “是把路面翻开之后再种上植物遮盖吗?”闻折柳推测,“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其中一段的地面坑坑洼洼的,还有一些根须残留。”

    “您可真聪明哩,”格蕾丝赞许道,“没错,就是这样的。村子里的土豆和卷心菜长得都不错,修道院里还有猪仔和羊奶,硬是平安无事地撑过了前两年。时间长了,周边村子的人好像也知道这儿是个宝地,大多拖家带口地往这来了,我们呢,也来者不拒,所以渐渐的,这个镇子就发展起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贺钦就打量着这栋小楼的摆设,他看见桌子上的相框,忽然皱了皱眉头。

    “冒昧问一下,”他看着桌子上的相框,“那是您和您的……”

    孀妇一转头,望见他询问的对象,叹了口气,说:“是呀,那是我过世的丈夫。愿主在天上保佑他,可怜的苦命人儿啊,再等两年,战争就要结束了,他却因为一次要命的伤寒走了,连带着我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是什么季节的伤寒?”贺钦不经意地继续问,“如果在冬天患上伤寒,那确实不太好医治。”

    孀妇愁容满面,连连点头:“是哩!确实是冬天生的病,前年冬天的事,把所有人都伤心得够呛!没有死在战争中,反而被疾病打败了,人常说生命无常,我算是见识到了……”

    她兀自叨叨地感慨着,没有注意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几个客人。

    闻折柳不动声色地放下水杯,杜子君腰后闪过一阵盘旋的紫光,随即在衣料和沙发的间隙中露出枪管乌黑的色泽,谢源源目露震惊之色,喃喃道:“可是,现在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将近九年了啊……”

    只有贺钦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犹如一名真正的神父,劝慰道:“是,人生无常,唯恒信我主,才能得到长久的,心灵上的宁静和幸福。”

    妇人眉宇忧愁,她低下头,在身前画了一个十字。

    这时女仆走过来,轻声招呼道:“太太,晚饭好了。”

    看着缄默不语的众人,格蕾丝将火焰般的碎发别在耳后,强颜欢笑道:“请务必别客气,希望这里的粗茶淡饭不会怠慢到……”

    “不会的,夫人。”闻折柳赶在她前面说,“一颗真诚的心比所有佳肴都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