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天神蹙起眉头,紫天神忖度不语。鬼女们都迷惑了,脱掉飘扬于半空的华美衣饰,她们视线中的女人反倒不太像个女人了,那宽肩窄腰,有力的肌肉线条,令她从背后看上去简直像个英气勃发的男子,然而她的面容还是妖孽般的美,似乎无上的力量和权能同时赋予了她雌雄莫辨的魅力。
底下的梦魇马暴虐长嘶,已经朝目标发起了第一次冲击!
地动山摇的巨响,辽阔的广场塌陷出蛛网般遍布的裂纹,梦魇马蹄下粉碎的砖石都迸溅成了一场破天豪雨,但贺钦没有避让,他双手交错,缓缓按在左右的刀柄上,笑叹着说:“古池塘,青蛙跳入水中央……”
双刀猝然出鞘,强大的刀压更甚于滔天的雷霆的高温,八百万神佛暴怒狂吼,在流云火焰与爀爀风雷中凌驾人间!
“……一声响。”
刀剑的清光犹如覆盖尘寰的大雪,亦将那件飘飞的蝶衣高高吹上云霄。贺钦左手太刀湛青,乱刃之纹涤荡似海潮;右手太刀牙白,弦月之纹古雅如诗文,太刀的长度和重量决定了它们不是能够双手分持的武器,但贺钦以双手令双刀交错,于是刀鸣也如高傲的鹤唳,刹那冲垮了鬼骑兵组成的威势之阵。
围观的妖鬼四处溃散奔逃,发出恐惧的尖叫,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更快于思维和大脑。无可名状的恐惧,他们早已是死去多年的亡魂,沉溺欢乐,过着朝生夕死的生活,世间再无其它什么值得鬼去在意,去懊悔,可当长刀尖啸的时候,鬼们却久违地又一次体会到了胆寒的滋味,这是深入骨髓的畏怯,从那刀剑的清音中,他们仿佛听到了暴虐的狂笑,它是曾经痛饮过万鬼鲜血的讨鬼之刃,现在它重返黄泉,同样为了征讨万鬼而来!
“……童子切安纲!”红天神瞳仁倒竖,满头黑发如受伤的蛇群一般乱舞又蜷缩,她嘶声吐出那个荣耀而血腥的名字,宛如吐出禁忌的密语,语气中充满忌惮和懦弱的退缩,“她……她怎么能……她怎么能握住那把刀!”
童子切安纲,昔时源赖光便以此刀将鬼王酒吞童子斩杀于丹波国大江山,那场几乎将人世之鬼灭绝的战役里,鬼的血将近染红了一国的土地。辗转数百年的时光,这把刀从未坠于斩鬼的威名,光是望着它的刀锋,便能让非人的亡灵重新想起曾经死亡时的痛苦。
“童子切安纲,三日月宗近!”贺钦一振刀锋,舌绽春雷,厉声喝道,“第一刀,给我破!”
他高高跃起,刀刃轮转如绞肉的风车,连铠甲如龟壳重重包裹的涉江薙刀骑也要暂避他的锋芒,仓皇拖刀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