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清微微一怔,重重点头,也认真地和他说:“好,我再也不说了。”
顾星逢脸上没有大的波动,只是嘴角的弧度柔和不少。他抬起一只手,似是想触碰鹿时清的脸,但最终还是在鹿时清纳罕的目光里,默默垂下去。
次日清早,晨光洒在暖月台上。
荷叶亭立,荷花初绽,下过雨的山中,处处清凉爽快。值此好风好景,顾星逢向来都会在水榭中静坐,或是放空心境,或是喝茶,或是看书。
今日,他却沿着回廊一路走,采撷最红的几朵荷花。而后进入居所的密室内,开始一番忙碌。
先洗净荷花,捣碎,取汁和面。再填入馅料,捏成蓓蕾形状,轻轻切开数瓣。最后放入油锅炸制,绽放成品,装盘冷却。
这一系列的工序说难不难,只是繁琐。可自始至终,顾星逢眉眼低垂,心态平和,仿佛在做着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手法娴熟,仿佛将这一件极有意义的事,重复做了无数遍。
一炷香的时间后,鹿时清从沈骁手上接下盒子,虽然面上只是礼貌的道谢,心里早就雀跃起来。
待送走沈骁,他打开盒子,脸上笑意的灿烂之状,足可与盒子里盛放的荷花酥媲美。
顾星逢果然没有骗他。
一个小小的承诺,他都差点忘了,顾星逢却如约履行。
他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待要再拿时,忽然意识到,这里住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再吃独食了。于是盖上盒盖,揣起来跑到隔壁敲门:“灵璧公子,起来了么?”
敲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宋灵璧醉醺醺的声音:“姐,我再睡会儿……昨夜和阿修……在小静仙处太累……”
鹿时清连忙停下。
荷花酥固然好吃。但对此时的宋灵璧来说,这个梦,恐怕千金不换。
他又来到宋扬的门前,犹豫
着要不要敲两下。
送回沧海一境后,宋扬便一直在昏睡。他头上有伤,又遭受重大打击,急需安养。因此,丹阙峰还特意送了安神补脑的药来。但不知为何,无论怎么撬,宋扬都不肯张嘴吃药。仿佛在睡梦中,他都抱着必死的心念。
顾星逢请了丹阙峰的峰主前来为他诊视,此时天色尚早,不知他何时回来。
空气湿润,荷花酥过几个时辰就会丧失口感,鹿时清正在纠结是吃掉,还是放到宋扬醒来,忽然听见身后衣袍震荡的声音。
有人来了。
下一刻,叶子鸣的声音便响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