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捧珠见姚一成气得满脸通红,酒醒了一半,正有些懊恼方才的言行,就听司马澜温声道:“你的雄心壮志没有错,但大敌当前,不能硬碰硬。今日大喜,不宜细说这些,明日大家再一起商讨计策。”
姚捧珠鼻子没来由一酸,“师叔,你总算肯理我了。”
司马澜却再无一言,走到一旁,为圣主用灵力烘衣。
姚捧珠深吸一口气,朝众人拱手,“各位,华阳不胜酒力,先与我父亲回去了。”
姚一成一直悬着的心,骤然落了地,也道声“告辞。”
顾星逢待要起身相送,姚捧珠摆手道:“不必了,师兄照顾师叔祖要紧。”说罢看向胭脂鬼,“我喝醉了,御剑不稳,这位妹妹可否送我一送?”
胭脂鬼不明用意,待要询问圣主,却见圣主一摆手,胭脂鬼便点了头,跟上姚捧珠。
不多时,衣物尽数烘干。司马澜起身对顾星逢道:“恒明,当日你与师叔走得急,落下一样东西,我今日交还你们。”
顾星逢与鹿时清望去,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面具。
又听他道:“丁师伯原是要扔了它,但我觉得,这本是师叔所有,就算要扔,也得是师叔自己决定。”
顾星逢接下面具,递到鹿时清面前。
这面具就像枷锁,连同白霄的条条框框一起,束缚了他几十年。
他低声道了谢,却没有接面具。
司马澜问:“师叔也要扔么?”
“不扔。”鹿时清低声道,“本就是我不好。”
先是落水,再是与旧物重逢,他因醉酒而致的少年之态尽数消失。到底是饱经沧桑,眼中不免显出几分沧桑来。
司马澜不明所以,顾星逢却知道他的意思,“你并不知情。”
放在从前,鹿时清大抵真的会扔了这面具,毕竟它带给他诸多不堪回首的过往。但如今,他只是一声叹息,“星星,你帮我收着吧。”
白霄的踪迹他不知道,白霄的行事他也不了解。此人留在世间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谜团。
但他对鹿时清的保护和栽培,却是实实在在。
这面具是他留给鹿时清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留着。
司马澜看在眼里,“物归原主,我也不叨扰二位了。”
鹿时清见他要走,忙道:“无殊留步,你和珠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司马澜微微一笑,“自然有。”
鹿时清刚要问时,又听他接着道,“我是她师叔,她是我师侄,仅此而已。”
他不肯说,鹿时清反而更担心,“既如此,那司马家主他……”
“我父亲已经是仙门之耻。”司马澜平静地道,“我对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