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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钟敲响了四下。

    四点整。

    尤朝……应该拿到了吧？

    还有一个小时，而我已经无话可说。

    “所以小西，黎宁的东西在哪里？”

    苏夫人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我一时语塞，好在刚才那位小杨秘书及时进来，问道，

    “夫人，李夫人的饭摆在哪里？”

    苏夫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

    “啊呀，你看看我，先吃饱饭再说，就摆在暖阁吧。”

    她站起身，牵过我的手，陪我一起坐到了桌前。除了花雕蒸鲥鱼外，还配了一碗蟹粉捞饭和一小碟时蔬。

    “时间仓促，有些俭薄了，还好小唯不在，不然看到了要心疼的……”

    苏夫人拿起筷子，给我搛了块鱼肉，

    “……自从你回来后，小唯的身体总算见好了，先前连饭都不好好吃，整个人瘦的可怜，他吃不好，你们大先生也跟着瘦，还专门派了个人盯着他吃饭，现在有你在，也不用盯了，阿煊嘴上不说，心里很高兴呢。”

    苏煊吗？

    我抬起头。

    苏夫人的眼里漾着柔光。

    刚才只顾跟苏夫人你来我往，差点忘记这个下令抓我的人了。

    是啊。

    他才是真正能够决断周密生死的人。

    所以。

    他现在对周密是个什么态度？

    想杀？

    想罚？

    还是……就此放过？

    “阿煊和我一样，都希望家和万事兴，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小唯和阿由到底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偏袒的。”

    好一个清官难断家务事。

    又要开始了吗，苏煊？

    每一次需要你决断时，你都毫不犹豫地把问题留给了别人——

    在小唯被虐待时，你选择了沉默，把问题留给了李枫和我；

    在李枫被逼死后，你选择了结婚，把问题留给了苏夫人和小唯；

    你有了新生活，也有了新女儿，所以在你的新女儿羞辱你的私生子时，你选择了不去解释，把问题留给了女儿和私生子。

    十年后，你的私生子长大了。

    他终于走出了童年，那个爸爸永远沉默、永远不去解释的童年。

    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当他被你的大舅子算计的差点前途尽毁时，你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把问题留给了时间。

    现在。

    又到了需要你决断的时候了。

    这一次，你又打算把问题留给谁呢？

    你妻子？

    你儿子？

    不。

    你老了。

    你开始珍惜身边的人了。

    你不想得罪妻子和儿子，就把问题留给了你的私生子和他的倒霉前妻。

    如果我们忍了下去，那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果我们忍不下去，那就是手背在斤斤计较。

    你是被逼无奈。

    一切与你无关。

    你放任所有人在泥潭肉搏。

    你作壁上观，稳坐钓鱼船。

    你永远是那个沉默的、不去解释的好丈夫、好父亲。

    苏煊。

    我曾让苏夫人转问你，你打算再让李唯花多少年才明白，原来他父亲也是真的不爱他？

    你没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