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蔺姜枕着他的胳膊,垂着眼皮喘息,口鼻内呼出的热气一并喷洒到他微濡的胸膛上。
傅祈年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问一句:“商商要不要吃东西?”
“嗯……”商蔺姜眉黛眼皮欠分明,累得不想动嘴,喉咙里发出含糊之音算是回答了。 声音过于含糊,傅祈年拿不准她到底饿不饿,但还是让喜鹊去备些宵食。
喜鹊备了一碗鲜肉圆、一碟鲜虾饺还有一盒琅琊酥糖。
“我怎么觉得这一顿吃食是用来软痛我的?”虽然累,但商蔺姜抵不住香味的诱惑,宵食一来,用不着傅祈年叫,她就披着袄儿起身了。
“我没打你,何来软痛之说。”傅祈年没有吃宵食的习惯,坐在一旁看腮颊鼓鼓的商蔺姜。
肉圆还没吞下去呢她就迫不及待夹起虾饺松到嘴边咬一口,当真像是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
“你没打我。”商蔺姜吞下口中的食物,面不改色道,“但是你捅我啊。”
“食不言,好好吃你的虾饺吧。”她面不改色说颜色话,傅祈年在昏暗中闹了个脸红。
三样宵食,商蔺姜吃了两刻才吃完。
……
次日商蔺姜醒来时枕边没有一点余温,问喜鹊才知傅祈年天未亮就匆匆走了。
也就在他走的这天,商蔺姜才从喜鹊口中得知那日他会发热,是因半夜里在外头吹了寒风。
这吹寒风的理由或许是因欲求不满,所以吹寒风灭欲火,也可能是为了动人之怜,故意生病。
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有等人回来究问一番了。
傅祈年派了不少人来把守园林,都是一些凶狠的壮汉,看他们结实的身躯,便知他们会使十八般武艺。
二嫁以前,商蔺姜不时会心慌意乱,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如今这种感觉在傅祈年走后又陡然出现,有这么多精通武艺的人在身边,她稍稍放宽了心,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平日里要买什么,都叫喜鹊去办。
转眼三个月过去,溽暑将至,靖州的夏日难熬,好在园林有清凉之池可以避热,肚子越大,商蔺姜的身子越是娇弱,格外怕热,挺着近六个月的身子,在水池旁一呆就是大半日。
这三个月里傅祈年都没有回来,商蔺姜只能从喜鹊口中得知他的消息,喜鹊只挑好的消息说。
不过好的消息也不见得多好,这近百日里,傅祈年寻不到时机进攻苗岭山。
苗民早有准备,备足了粮食,并不怕打持久之战。
今次起叛乱,是因生活在黔中高坡苗民不满土司与大军的打压,于是联合周边部落一起反抗,反抗的第一步就是杀了宣慰使。
这些苗民生活在地形险峻之处,汉军汉人鲜少涉足,想要攻入并非易事,而苗乱不是一时之祸患,建朝以来苗民难以控御,想要让他们驯服不生叛状,单靠镇压杀戮只能解燃眉之急。
但问题是如今想解也解不了,再不攻入只怕军心会渐渐不振,商蔺姜每每想到这些事儿,眉头都会不自觉皱起。
一日,她如常到水池边避热,又听喜鹊说苗乱的事儿:“还未到夏至,这天就热得和烤火似的,恐怕是大旱之年,苗民真是天时地利,占据高地,而高地恰好有一条小溪,就算真的遇上大旱,也不怕没有水了。”
“夏至?”商蔺姜听到这两个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掐指一算,还有十日就是夏至了,她忽然有些紧张,“喜鹊你去探一探,都台的军中可有知苗民习俗之人?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