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行礼叩拜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仲闵显然不太习惯如此拘谨多礼的场合,只随意唤了众弟子起身。
太常长老干咳一声,恭谨地问“师叔,您在承天塔清修,已有许多年不曾踏足净乐宫,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仲闵道“我说许久不曾见过你们,着实想得慌了,便抽空前来探望,你信么?”他微微一笑,“其实没什么要事,只是后山的棪木最近终于结了果,方才一时贪食吃得有些多,所以就来此消食,正遇见你们在举行……”
太常长老在一旁提醒“拱辰会试。”
仲闵接着说“你刚才为何不许她选我为师?”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我。
太常长老愣了愣,回道“您向来不问俗事,商璃这孩子初来乍到,修行不足,性子还没磨练踏实,弟子怕他扰了您的清修。而且,他拜您为师,这实在没这个规矩。”
仲闵道“规矩?‘拱辰会试’的胜出者可在本宗任选一人为师,这不就是你们所谓的规矩么?这会儿反悔,岂不是让外人说中皇城言而无信?”
太常长老显得有些为难,轻声道“规矩是这么定的,那也要所选之人答应才行,您若拒绝也不算坏了规矩。”
仲闵面向我,唇边缓缓绽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我看她拜我为师之心如此殷切,就这么拒绝,若伤了她幼小的心灵,怕是不好。我许多年未曾离过后山,今日偶然兴起来此消食就得了个徒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不如就顺天应人罢。”
一句“顺天应人”,我便成了中皇城最年轻的师叔,众弟子对于我身份的转变倒也坦然接受,待我也如长辈恭敬有礼。但“本事不大,辈分不小”的尴尬处境一直令我有所困扰,以至于别人当面称我一声“师叔”时,我应得委实没什么底气。
所幸,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意外,但尚有一部分在我的预期之内,除了身份的转变为我换来了一间独居的雅室,不用再跟其他弟子同挤一屋,起居方便了许多,我的生活大致没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