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而已,欲念一起,人也就成了禽兽。”嬴澈一言蔽之,道出了人性罪恶的本源,他的语气清清淡淡,腔调却像经历过世事无数。
正自慨叹,忽闻嬴澈出声提醒“小心脑门。”
话音未落,已有风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急移了半步,与此同时,一颗榛果“嗖”的一声贴着耳际飞了过去。这些狌狌接二连三,真是欺人太甚,登时怒了,破口大骂道“死猴子,还有完没完,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再欺我,小心我踢烂你的屁股!”
这些狌狌仿佛真能听懂人言,顿时群情激涌,上蹿下跳,尖啸之声起伏不绝。为首那只面露怒容,抓耳挠腮,一个劲儿朝我龇牙,然后“嗖、嗖”两声,又接连掷了两枚榛果过来。
我左腾右挪,都避了过去,心中更是恼火,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独独针对我一人,真是不胜其烦。我恼道“这些畜生为何只盯住我不放?”
嬴澈坐在一旁兀自瞧热闹,从容道“它们应是被人差遣在此看守棪木的,你想摘棪果,不盯着你盯着谁?”
我费尽艰辛才攀到千乘崖顶,总不至于就这样轻易放弃。我摆正姿态,又朝棪木走了过去,不等我上前,那只狌狌手中的榛果又已到了面前,我只得凝聚灵力,施展身法躲避,一面寻找机会接近棪木。但那只狌狌投掷榛果的力道越来越强,榛果的数量也越渐密集,我想不明白它们从何处寻来这么多榛果。我躲闪再快,仍免不得被投中了多下,到后来几乎迫得我无从闪避,一时抱头鼠窜,狼狈至极。
眼见此情此境,嬴澈那双苍冷的眼里竟难得泛出点极淡的笑意,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提议之余还不忘逞口舌之利“如你这般,连几只畜生都应付不了,这棪果怕是要摘到明年了。如果需要,我倒是乐意帮你这个忙。”
他话中分明有轻视之意,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实在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本事不济,奈何不了这四只畜生,虽不大甘愿,但眼下的情形也只能放下自尊,求助于他了。我赔了笑脸道“大侠肯帮忙,自是求之不得。”其实心下还藏了另一层希冀,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以那些狌狌的刁蛮,万一他也碰了钉子,对我卑微的自尊也算是些许安慰。
嬴澈施施然立起,从容不迫地朝棪木而去,几只狌狌面面相觑,然后团团围在一起,“叽叽吱吱”地似在商议什么,时不时探头打量嬴澈几眼,神色中颇多警戒之心。
随着嬴澈越来越接近棪木,狌狌们似乎再也按捺不住,为首的狌狌呲着牙尖啸一声,率先举起了手中的榛果,其余几只尽皆效仿,准备群起而攻。
忽见嬴澈滞住步子,眼神蓦地一凛,慑人的气势似在虚幻中化作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感觉像是经历了一阵刺骨的寒流,不禁汗毛倒立,连骨子里都止不住地发颤,竟莫名的心慌。
那几只狌狌也明显受到了波及,顿时僵如石柱,手中正欲投出的榛果“噼里啪啦”掉落了满地,呆了半刻,连蹦带跳地躲到了岩石后面,瑟瑟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