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逢焉,未待开口,逢焉已抢白道“‘魇镇之术’虽号称能镇压邪灵,但能否收效,尚有诸多因素掣肘。”他一面说,一面朝舒同使了个眼色。
舒同会意,立刻顺着逢焉的话接道“英雄所见略同……略同,呵……呵呵……呵呵。”
不用明说,从逢焉的表现我便已知晓了答案,我自是明白身为玄门泰斗——昆仑墟和中皇城的精英弟子,为何连区区‘魇镇之术’也不会,无非是嫌‘魇镇之术’以黑狗血等怪异之物为道具,仪式也颇多耍花枪的意味,与呼风唤雨、挥剑成河大神通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颇感无奈,不禁忧心柳爷爷的处境,他此刻的神情尤为凝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魇,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魇格格地笑,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语气分明含着挑衅“你难道就只有这两下子?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柳爷爷面上的颜色越发的难看了。
半晌寂静,它又道“既然你不出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语毕,忽然一扬手,数道黑气变幻成几柄寒光冽冽的利刃向柳爷爷直飞而去,势头凶猛,煞气冲天。
柳爷爷急展身法,辗转挪移,虽飘忽灵动,可那几柄利刃却似长了眼一般如影随形,如蛆跗骨。
眼见无法摆脱,柳爷爷急忙凝神施法,脚下的地面立时窜出无数柳枝,彼此纵横纠缠,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屏障,接连笃的几声,那几柄利刃被屏障挡下,随即化作黑气袅娜消散了。
众人刚欲松口气,却被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随着那几柄利刃化作黑气消散不见,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柳枝织就的屏障迅速地枯萎下去,所有枝条仿佛是被瞬间抽干了水分,干枯、萎败,最后竟化成了黑灰。
柳爷爷脸色发白,嘴唇酱紫,忽然开始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不好!”舒同轻呼一声,“但凡树精都是靠吸收天地至清至澄之灵气修炼成形,而魇正好相反,其灵力浊秽怨毒至极,可谓是树精的天生克星。”
我闻言忧切不已,“那该如何是好?”
说话间,魇又再发难,它以灵力化黑气为利刃,不断向柳爷爷进逼,柳爷爷身法虽快,但利刃如影随形,难以摆脱,数量又逞倍数递增,须臾间就已铺天盖地。避无可避之际,柳爷爷只得施展控制柳条的术法,在自己的四周结成屏障,虽能有效抵挡利刃近身,但柳条一遇到利刃旋即都被腐化成了黑泥,然后又有新的柳条从地下伸出结成屏障。如此往复,那些利刃似无穷无尽,不断消耗着柳爷爷的灵力,他的身体也进一步衰弱下去。想来,那些柳条是柳爷爷身体的一部分,但即便有碎金断玉之威却仍难以抵挡魇的秽气腐蚀,挡下的利刃越多,柳爷爷就越虚弱,体力渐渐有些难以为继。
忽听“砰”地一声巨响,柳爷爷身周的屏障已化作黑泥,尚来不及结成新的,就被一道黑光击中,身子不由自主地撞到墙上,这一下力道强横,纵使是坚硬的岩壁也被撞得碎石飞溅,向内凹进了一大片。柳爷爷闷哼一声,自墙上滑落,嘴角和鼻中都已沁出了鲜血。
魇道“自你打定主意与我作对时起,你就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做无谓的反抗。只是可惜了你这几百年的修行,为了无关紧要的凡人而送命,你现在可后悔来蹚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