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不知道和睡前吃的药有没有关系,胃里十分难受,又一直都是浅睡眠,我能清楚的知道林思池夜里进来好几次,但就是睁不开眼。
早上一脸菜色地吃了一碗粥,他只略微陪了一会儿,就去了楼上,我这才有机会看清周围。
别墅外是一片大海,天空阴沉刮着风,把海浪吹打在窗上,我往后退了两步离窗户远一点,总怕玻璃会被打碎。
抬头看了眼楼上,林思池的房门一直紧闭,听不到动静,我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在一层来回寻找。
当务之急,是找到我的手机,我不能没完没了和他在这干耗,我得出去。
走到门前拉了拉,别墅大门被反锁住,这下不得不接受,我真的被囚禁的事实。
我一边轻轻翻箱倒柜,一边抬头查看他的身影。
终于在橱柜的顶上,发现了我的包,手机赫赫躺在里面,准确的说,是手机的尸体,因为它已经被摔得粉碎,上面还有像擀面杖砸下去的痕迹。
“姐姐。” 他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还带着一点回音。
我怔在那里,回过身,看到林思池趴在二楼的扶栏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他瞥了眼我手里的手机,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夸张地说:“呀!你找到啦,可是…”
“你并不需要它了哦。”
“你把我弄到这来,是为什么?”
他看着我,蓦地笑了一声,开口说:“上来,姐姐,你来帮我看个东西。”
我没动,他也不催,仿佛知道在这里我没资格拒绝他。
我调整好心态,朝二楼走,林思池一动不动看着我向他一步步走来。
“看什么?”
他推着我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架着画板,颜料画笔散落在各处,还有两个没雕完的雕塑,雕塑刀直直插在上面。
这里应该是他的画室,书架上摆满了绘画美术类的书籍作品。
我被他带到另一张工作台,旁边立着一个1:1的bjd娃娃,是他自己手工制作的,和人体皮肤质感几乎一样,赤裸地与我面对面站立,乳房大小和私处的形状也被他刻得惟妙惟肖,只脸还没完成,空有两个眼眶,没有眼球,空洞洞看着面前两个人。
“你还会做这个?”我问他。
林思池又像昨天一样兴奋:“姐姐看她,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我哪看的出来,瞅着挺好的。”
“你仔细看看,吹毛求疵一点,以你的角度去看她,或者把她当成你。”
这话听着很怪,什么叫当成我,我回头看他,他眼里的期待要溢出来,眼神催促我必须得说点什么。
“五官,太完美了…” 哪有人真长得像个娃娃。
林思池仔细端详着娃娃,思考片刻,风风火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突然觉得,这里兴许会找到林思池的目的,他的画和雕塑看不出任何东西,普通的窗外风景画,和一个看不出轮廓的半成品。
站到书柜前,慢无根据的翻着那些书,甚至举起透过窗户一张张看。
一无所获,让我有些气急败坏,靠在窗前喘气,胸腔越喘越大,我看着屋里的一切,寻思到一点疑惑。
屋子这么乱,又是纸屑,又是砂岩碎屑,他连窗都不开,不觉得闷吗。而且,创作画应该都会追求光线和通风吧,不然画怎么干。
我扭过头看外面的海浪,现在风这么大,窗缝一点声音也没有,推了推窗户,果不其然被封死了,四面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供人通风的装置。
也许是因为这个发现,我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抬头一看,那个娃娃正用眼眶直视着我,转到哪里都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刚刚的穷迫也都被她看在眼里,她比我显得从容,因为她不需要呼吸…
上前把她面冲墙转了个方向,低头无意间看到桌角的纸张下,露出几张照片的边角。
我抽出来一看,是四张不同女孩的照片,她们笑着与我一一对视。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
颤抖着手,放回原处,慢慢蹲下身,翻了翻周围的东西,果然找到了几个人的资料,像是特意放在那里似的。
一刹那,脑海里思绪万千。
想到了那天和唐柯在书房看的资料,这四个人和死去的四个人对上号。
抖着手撑住桌沿站起身,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娃娃,那皮肤的触感让我毛骨悚然,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娃娃的材料。
“姐姐,怎么还不出来?” 林思池适时的在门外喊我。
我激灵一震,猛地打开门,正碰上他往门前走,他脸上明明和刚才一样的温和笑着,我却觉得他笑得面目狰狞。
林思池的手突然抹过我的脑门:“姐姐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又恍然想起:“哎呀,我忘了开通风换气,姐姐一定觉得憋死了吧?”
语气玩味十足带着恶劣,我也反应过来,这是他给我擅自找手机的惩罚…
我看着他,懒得再和他废话,使劲推开他的手,飞快地跑回我的房间,冲到露台的推拉门前,用力摇晃,然而门也是反锁的,一动不动。我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房间里试图找到其他出路。
林思池悠闲地靠在门框,看着我四处碰壁像个无头苍蝇,却一点也不觉得愉快。
“你想出去?出去找姓唐的吗?” 他的表情淡淡的,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想不起过去的他是什么样子了,但绝不是这样。
“你能关我多久呢?一辈子吗?”
“这有什么不行吗?对我来说,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林思池没给我多少反应的时间,上前拽过我,边走边说:“我去准备午饭,希望你可以乖乖坐在桌前等着。”
拉开椅子,走到我身后,按着我的肩膀坐下。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强制性。
我看着他用刀切菜的背影,居然想趁这时候,一刀捅死他也不错……
突然间,他停住了,我也跟着屏住呼吸,隐约间听见别墅外汽车的警报声。
林思池放下手里的刀,擦干净手,对我说:“我出去看看,你乖乖待在这里。”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门锁咔哒一声。
我翻出包里的一只钢笔握在手里,这是唐柯之前给我防身工具,按下笔帽,下面会弹出一把像手术刀一样的刀片。
还想再翻翻有没有其他可以联系到外面的设备,但林思池回来的很快,我听到了门锁的动静,慌张的从料理台上下来,听着开门声脚下一崴,倒向冰箱旁的墙上。
但我没像想象中的停下来,那墙是道暗门,恰好从后面的台阶摔了下去。
林思池进门听到响动,立马跑了过来,看着打开的暗门,他站在原地没动,反而低笑出声:“让你自己发现,可比我给你看有意思的多。”
我硬生生地躺在地上,后背被台阶硌得闷痛,闭着眼缓了缓才扶着墙壁站起来,下面是个类似于半地下室的空间,很黑,我没有手机照明,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这里像地窖一样,阴冷潮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视线在黑暗中过了半天才渐渐看清些,模糊地看到前面有张桌子,我摸黑儿往前面走去,触到了一面玻璃器皿,正当我好奇这是什么时,林思池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下面黑吗,姐姐?” 他关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