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吗?”大钟问。
小钟吞吞吐吐道:“在……在妈妈那,我没带来。”
“你打算怎么办?临时办个新卡,还是把老卡拿过来?时间来得及。”
“钥匙,还给妈妈了。”
大钟这才弄懂她在为难些什么,“不联系妈妈拿不到卡,你又不想联系?那去办新卡吧。”
“算了。”小钟思来想去,还是半途将他拉住,“早晚要面对的。新卡要填各种资料,也麻烦。”
她给敬亭打了个电话,敬亭很殷勤地说要自己送过来,小钟明示自己正和大钟在一块,也劝不住。
约莫一刻钟后,敬亭带着医保卡赶到,家庭散步的成员变成一家三口。
好不尴尬的一家三口。小钟像个没有威严的妈妈,随时得操心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又打起来,既不敢让她们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不过她们比想象中理智得多,各自都只关心小钟的身体状况,没有再吵一句。敬亭唯一一次动怒是听闻昨晚他给小钟吃镇痛片。它的成分里有阿片,故而能帮助稳定情绪。敬亭坚信这对小孩的身体有很大伤害,弄不好还容易成瘾。大钟原想反驳,能吃药缓解没必要硬抗,话说一半又老老实实地改口认错。他是不该给小钟吃。
敬亭看小钟已无大碍,就找了借口打算离去。宫斗环节虽迟但到。她皮笑肉不笑地为昨日的事向大钟道歉,可言语间非但没有愧意,还暗示无论有怎样糟糕的后果,都是他应得的。大钟也没忍让,用绵里藏针的话反激敬亭,暧昧地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总爱咬人了。
打算看戏的小钟忽然被提到,似被猛地刺了一下。她觉得大钟故意搬出床笫间的事来后说,让她丢人了,恨不得赶紧将他拉走藏好。
敬亭看出小钟的心思,趁热打铁,指着大钟问:“你看上这男人什么?乱说话?”
小钟只好两边赔笑,岔开话题,“今天你们来陪我真是太好了,寿星都没这个待遇。”
“你还不打算跟我回去吗?”敬亭诱人地微笑着,似在说只要她愿回去,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大钟打定主意欲擒故纵,胸有成竹地附和:“是该回去看看了。”
敬亭继续加码:“你爹也知道你现在跟男人住在一块。”
“随便,让他知道好了。”
小钟很不喜欢被她们当成战利品抢夺的感觉,郁闷得喘不过气,结果最后没跟任何一方走,一个人跑走。
敬亭给小钟打了很多个电话,小钟都没接,一如昨晚她决定去讨伐大钟的时候,从头到尾没理小钟。大钟什么都没做。等到天色暗下,小钟在江边逛得饥寒交迫,他才发来一条消息:
「饭做好了[图片](可怜)(探头)。」
小钟含着惆怅给自己买了一捧花,沿着熟悉的路回家,冥冥之中似感受到命运的力量。
或许从独自跑走的那一刻起就,她已经心向大钟,只是自己没有发现。也难怪他自信。她满心都是不可能当着妈妈的面说自己想跟这个男人走,却忘了跟敬亭回去的机会仅此一次。
沿路她遇到很多放学的初高中生,她们争先恐后涌进新开的谷店,花钱不眨眼地去抽盲盒。抽到就上头,抽不到也上头。小钟逛进去观望了两眼,也蠢蠢欲动想抽几发,转眼却掐指算出这些钱足够吃顿好的,又怅怅然从不属于自己的地方逛走。
小钟回家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兴师问罪:“你说谁咬人?”
“我……我……”大钟唯唯诺诺。
她扯过他的衣领,气呼呼将独守空房的大只猫猫叼回沙发。
“你再敢说我咬人,我……我就、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