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和聂渡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结果第二天上午宁昭同出来:“爸爸妈妈,晚上沉平莛和郁郁的老领导说吃个饭,特地邀请你们二位,应该有空的吧?”
聂渡云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是心脏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了:“谁、哪位?”
“沉平莛和郁郁以前的领导,姓楚。”
苏笙都有点恍然了:“我以前幻想过的主席接见不是这样的。”
“还不是主席呢,”宁昭同笑,“那妈妈卖他个面子,一起去。”
当晚一家四口盛装出席,苏笙扒着宁昭同心脏都快跳到喉咙了,想找几句话说,但嗓音发紧根本说不出来。宁昭同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妈妈放轻松就好,跟着我吧。”
苏笙点了好几次头,拉着儿媳妇儿的手走进了这处花木扶疏的院子,转角就见到了那张新闻联播上越来越常见的脸。
剪得略微显短的头发,带一点零星的苍白,五官秀致。这个岁数了脸上还不见太明显的褶皱,没有蓄须,站起来一米八左右的标准个头,身材清瘦而挺拔。
哎呀!真的是沉平莛!
沉平莛迎上来,本来想扶着宁昭同入座,但看到聂郁爹妈也在,就只是虚扶一把,为她拉开了座椅:“两位老师,久仰,请坐。”
聂渡云和苏笙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您好,您好。”
聂郁坐到了楚循边上,苏笙觉得不太对,但没好意思开口。聂郁笑着给楚循沉平莛介绍自己父母,而后对着苏笙和聂渡云道:“爸爸妈妈,这是我以前单位的顶头领导,楚循旅长。”
楚循淡笑:“以前是顶头,现在是触手可及了。”
“您说笑,”等父母和楚循打完招呼,聂郁才道,“要向您学习的还有很多。”
一句话异常诚恳,楚循还想挤兑两句都没能忍心,笑着摇了下头:“咱们旅能出个你也不容易,当年你那事儿,我们都觉得可惜了……算了,不说了,以后混出头了记得关照关照老单位。”
“您言重了。”
“可惜了,可惜什么?”宁昭同很轻地笑了一声,“觉得我害人不浅吧?”
苏笙和聂渡云心头一紧。
同同这话是不是——
“宁老师这话我就不敢接了,”楚循端起杯子,“今天桌上不见酒,那就以茶代酒。宁老师,我敬你一杯,以前的误会都散了吧。”
“我和您可没有什么误会,”她举杯示意了一下,“多谢您对家眷一贯的照料,以后也还请多费心了。”
这话说得实在促狭,楚循笑了一声一饮而尽,而沉平莛也含笑看她一眼,提起茶壶给她杯子里续了一点。
苏笙看在眼里,心里略微有些异样。
一顿饭吃得虽不算宾客尽欢,也能混个茶足饭饱。爸妈都在家,宁昭同不好回沉平莛家里,就趁着他出门抽烟的工夫聊了一会儿。
沉平莛看她过来,立马摁熄了烟头:“外面太冷了。”
“冷我知道回去,”宁昭同走过来,“怎么会约上楚循?”
“这事你该问问林织羽,他给楚循算了一卦,”他解释,“巽一,初六,利武人之贞。楚循做事谨慎,也一直很忌讳跟我扯上关系,他能主动来帮我的忙,也算难得。”
巽一,初六。
她微微颔首:“这次的事?”
“温流背后的人,还有德里亚的事。”
她恍然:“能有一个结果了吗?”
“有线索了,还在查,”他回答,看着她的脸,神情很柔和,“开年可能会更忙一些。我要是想你,你会来陪我吗?”
黏糊话听得多了,偏他说来总让她有些羞赧,微微别开头:“你不想我我也会来的。”
他笑,抬手轻轻拈去她睫毛上的一点雪花:“没有不想你的时候。”
“这话我不信,上班也想?”
“也想,但不敢想,”他很轻地叹了一声,看向院子里的枯叶映雪,“一想你,心就容易乱。”
“……喂!”她扑哧一声,“真要脸红了!”
“那也好,不是我一个人乱,”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回去吧。”
聂郁收假,回银川打包行李飞向南京,而苏笙和聂渡云再待了几天,也被劝回了咸阳。
当然,咸阳不是目的地,苏笙和聂渡云都不准备接受返聘了,如今除了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上心的就只有远在贵州山区的明光小学。于是在家里落脚两天,两位老师就收拾着动身,继续去发挥余热了。
一个年过,孩子们脸上都长了点肉,苏笙和聂渡云看着开心,拍了好多照片给宁昭同看。宁昭同看着那一张张目光澄澈的小脸,忍不住心里有点发软,点了合并转发。
【(聊天记录)】
【真有意义啊】
【薛预泽:是明光小学?】
【对】
【过玄:真好啊,等同同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
【过玄:已经收了两届学生了吧】
【聂郁:去年九月才收了第一届】
【聂郁:之前一直在修教学楼,还有跑批准办证书】
【Togal:我听说是屈哥帮忙跑的】
【Togal:真的假的】
【聂郁:对,多亏了屈哥和嫂子】
【屈哥是?】
【姜疏横:退役的老战友】
【哥夫你】
【今天怎么比傅东君还快】
【姜疏横:他在队长办公室】
【笑死,又犯事儿了啊】
【Togal:抓壮丁吧】
【Togal:不是我说,傅东君对老鬼真是任劳任怨,要不是他有家有室我都要怀疑他暗恋老鬼了】
【姜疏横:?】
【笑死,哥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Togal:?】
【Togal: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太对劲】
【你进步了大波】
【过玄:你进步了大波】
【韩璟:你进步了大波】
【聂郁:你进步了大波】
【聂郁:(引用:屈哥是?)他是贵州人,当时去贵州看情况的时候一起吃了个饭,屈哥听了就说自己没事,可以帮忙】
【聂郁:屈哥真的费心了】
【姜疏横:屈哥是好人】
【Togal:确实,咱旅少有的厚道人】
【那下次咱去的时候得好好谢谢他】
【聂郁:屈哥也有个女儿】
【聂郁:(猫猫可爱.JPG)】
【Togal:确实,天天在队里炫耀】
【Togal:我才不承认我很羡慕】
【聂郁:我才不承认我很羡慕】
【姜疏横:我跟队形是不是不太好?】
【笑死】
【没事儿,以后我闺女就是你闺女】
【聂郁:这话十年前我跟小姜说过】
【?】
【然也宝贝儿:觅觅该有意见了】
【有意见让她来找我】
【这丫头怎么这么久了都不给我打电话】
【聂郁:新兵管得是要严一些】
【@然也宝贝儿 不许玩手机了,写论文去】
【咱家不能出现延毕的】
【薛预泽:太师才大三,就算再过一年也是正常毕业,不算延毕。】
【不要以己度人,对于太师来说大四毕业就算延毕】
【薛预泽:好的。】
【聂郁:……】
【聂郁:我念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