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县主!”梁穹在背后将她叫住,不安地提醒道,“公主心情不大好。”
乐仪县主了然地笑笑:“放心吧梁庶卿,有我在,你的公主怎会心情不好?哈哈哈!”
梁穹本来也盼着乐仪的到来能调节公主的心情,但乐仪那几声笑又让他直泛忐忑,想起她俩从前流连青楼、臭味相投的模样。
乐仪轻车熟路地找上前桥的寝殿,见到守在门口的桃蕊,问道:“你家公主在里头?”
桃蕊一见是她,惊喜万分道:“啊,县主!县主怎么来了!”
乐仪嘿嘿一笑,进入房内,到前桥身前一看,表情顿时变了:“我的妈呀魏留仙,你怎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哈?前桥好像才反应过来面前是个人,用涓流模式回应道:“你……谁啊?”
一旁的桃蕊急得直跺脚:“是乐仪县主呀!”
前桥的大脑显然已经不顶用了,她看了乐仪一眼,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没心思营业打招呼。点点头后,再次放空。
“乖乖,梁庶卿还说你心情不佳,我看是连魂儿都丢了!”她一伸胳膊,发力把前桥拎起,“走,跟姊姊我把魂儿找回来!”
前桥身量比她矮,也没她有力气,被她拽着往外去,像被夹的娃娃一样可怜巴巴。
桃蕊觉得这样不好看,追在后面唤道:“县主,县主!您缓步,奴去备车轿!”
乐仪竟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朝她摆摆:“不用,我骑马来的!”
她把前桥一路薅到门口,将她扔上马背,对匆匆赶来的梁穹道:“你家公主交给我了,明日……哦不,后日,我保证她鲜鲜活活地回来。”
梁穹心头警铃大作,知道害怕之事终于来了,上前拉住缰绳道:“县主,公主此时在外过夜,在下岂能放心?您稍等,在下也备马同行。”
乐仪嘻嘻笑着拒绝道:“哪有出去消遣还带着家卿的?也不怕被人笑话。梁庶卿在府中安心等待,我自会照顾好留仙。”
不待梁穹再开口,她一把将缰绳夺回,靴子磕下马腹,让那畜牲撒开蹄子跑远了。
梁穹回头道:“快,去叫江公子跟着!”
——
2.
前桥对身边发生之事浑然不察,在马背上颠来倒去,风灌满口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马上奔驰,瞪着惊恐的双眼回头,看到一张有那么点眼熟但压根想不起来的脸,呆道:“你是谁来着?”
“把我忘了?真是薄幸啊!”乐仪道,“没事儿,快活快活就想起来了。”
前桥看着街道和行人从她面前唰地落到后方,依稀想起桃蕊说过的话,终于对上了号。
“你是乐……张乃如?”
桃蕊不是说她还有好几天才能到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行,回来了三魂一魄。”
乐仪县主一声喝止,勒住坐骑,在一栋建筑前停下。前桥抬头看去,那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楼檐下挂着块匾额,上书三字——“春喜楼”。
靠,这不青楼吗?怎么来这儿了?
乐仪翻身下马,伸手去扶前桥,正色道:“姊妹,我带你找回失去的六魄。”
不由分说,又将她拉入门内,在众人簇拥中轻车熟路直奔二楼,正与一位衣着绮丽,面容俊朗的男人相碰。
那人见到前桥的脸,露出一副面对老主顾的殷勤模样,恭敬长揖道:“公主殿下,县主殿下,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他将二人引到离楼梯最远的位置,推开门,请她们步入精致宽敞的房间,微笑道:“殿下们稍等片刻,红郎马上就来。”
他退去将房门关好,流程顺当得宛若一条龙。前桥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看乐仪掂起几颗梅子,大摇大摆地靠在床榻上。
“你站着干嘛?”
前桥梗着脖子磕巴道:“你这、这是什么意思……逼、逼良为娼吗?”
哪有把人往青楼里摔的?
乐仪不屑道:“还矜持上了?姊姊答应过梁庶卿,带你出来快活,你怎不知好歹?”
“啥?!”前桥叫道,“你跟梁穹说啦?他让你带我来的?”
乐仪理所当然地点头。
前桥道:“你点个屁头啊,就不可能!指不定梁穹在家急成什么样呢。不行,我得回去,你要玩就玩吧,可以记我账上,就当我给你接风了。”
这啥狗屁不靠谱闺蜜啊?走了走了。
前桥刚迈开步,手就被乐仪拽住,她狡黠地笑道:“呦,才多久啊,你就被梁庶卿征服啦?不是要死要活躲他的时候啦?”
她的调侃让前桥停下,试探道:“我啥时候要死要活了?”
“嘿呦,不承认?明明就差以死相逼了。当初我还说,梁郎这般风流人物,能给你当庶卿就偷着乐吧。现在如何?成人家手下败将了吧。”
咦?她竟然从前就认识梁穹。梁郎风流人物,是有多“风流”?
还没弄明白呢,光是寻思这几个字,前桥就绷不住故作严肃的脸了。
她坐回桌旁,道:“我是公主,他是我庶卿,我尊重他,怎么是手下败将了?”
乐仪道:“那我怎么看他在当你的家?我向你投拜帖,他却要把我派去的人绑起来审。”
原来她才是空白拜帖的主人。前桥道:“你怎么啥也不写就送过来?我不知是你。”
“坏事,你是真丢魂了。咱们小时候不是常这样玩吗?”乐仪奇道。
未免露馅,前桥只能点头:“我最近脑子是出了点问题。”
“我看是你被梁庶卿管太久了,人都傻了,当妻主可不能这样。”乐仪听见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又冲门口朗声道,“真慢,进来吧!”
——
3.
之前那男人带笑走入,他的身后跟着一对年轻男子,接着又是一对……不一会儿,屋内站定十名男子排成方阵,年龄体态各有不同。领头的男人见乐仪满意点头,才关门离开。
乐仪走到方阵前,仔仔细细检阅起来,不时评头论足,挑肥拣瘦。前桥强作镇定地坐在椅上,问道:“你要留下几个啊?”
乐仪道:“咦,自然是都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