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河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翌日,当凌羲光又带着宣清跑上山顶时,她忽然又拉着他,说要到山下的郡县去看看。

    凌羲光便与她一同下山去看。

    他如今已经可以自由地变大变小,虽然仍化不成人形,总归方便了很多。

    宣清来到那村镇一看,原来是林中有两只妖兽跑出来抓人吃,还有几个小孩莫名失踪了,最近更是猖狂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抢人,闹得镇上人心惶惶,根本不敢出门。

    宣清一怒之下摸上妖兽的老巢,将两只猖狂的妖兽捅了个对穿,又费了几日时间找出所有失踪的小孩,将他们一个个送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找了个借口将凌羲光支开,自己躲进灶房里咳血。

    透过门缝,墨河伯忽然看见了她假装烧柴却悄悄用手绢擦血的动作,终于意识到这孩子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他发现宣清似乎承受不了这身修为。

    似乎对她来说,修为就是一把悬在头顶随时会掉下来的剑,若不彻底散去,她的寿数会随着自身修为的提高变得越来越短。而她分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每日却仍拼命修炼,似乎不仅想把旧时散了八成的修为都补回来,还要继续突破。

    “姑娘,您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我自己会解决。”

    墨河伯善意地提醒她会死。

    宣清平静地擦净嘴角的血迹:“我知道人族在飞升之前寿数都是固定且短暂的,更知道当我做出了那个决定开始,一切都回不去了,仙盟弟子寻上我只是时间问题,这些我都知道。”

    “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想,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至少在死前,我不要任人宰割。”

    或许努力修炼,踩在所有人的头上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了,这是那个选择的代价,她姑且认了,如今她再度修炼,并不为了别的,只是希望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她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法。

    至少不能让别人将自己踩在脚下,当作砧板上的鱼任其宰割吧。

    墨河伯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解,转身却发现凌羲光已在家门口等待多时了。

    他似乎刚刚捕猎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头野山羊。

    “啊,少主,您何时回来了?”

    宣清猛地抬眼,与门口的凌羲光对视。

    宣清不知道她与墨河伯的谈话是否有被他听去,只知道这是凌羲光头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幽深得令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