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时候地狱见。”(1 / 2)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余瓷的面进她的房间。

    余瓷的房间过度整洁,近乎强迫症一般地收拾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贴画,也没有装饰物。有一点过度冷清,像一个临时居所。

    “你先坐……坐床上。”她翻找抽屉。

    从抽屉拐角处翻出一个药箱,云南白药气雾剂是家里的常备药。

    他就坐她身后,长裤松松垮垮的垂坠。余瓷转电脑椅面朝他,上手就要扒裤子。

    扒到一半才恍觉不对,一抬头,陈瑕憋着笑。

    “行啊瓷姐,动作熟练。”

    她顿时松手,撇开脸,“你自己脱。”

    陈瑕懒懒地往后仰,手臂撑住身体,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我不会,没学过,您帮帮忙。”

    余瓷视线上下扫了片刻,将松松垮垮的裤子从下往上捋。布料捋过膝盖,他“嘶”了一声。

    “忍着。”余瓷把两条裤腿的布料都捋大腿上,命令他自己摁住裤子。

    陈瑕还没说什么,余瓷先乐了。她之前跟周荔两个人偷偷看综艺,一些明星下田插秧前怕弄脏裤子,就会把裤子挽这么高。

    旖旎气氛被毁了个干净。

    陈瑕没多说别的,听话地拽住层层迭迭的布料。

    余瓷岔开双腿,跪他身前。

    少年膝盖红肿,青色的淤血堆积。她摇动铝罐,按下喷嘴,浓重药味混杂古怪清香四溢。

    余瓷盖上盖子,专注地帮他揉散淤血。

    “有点疼啊。”

    “没事。”

    窗外有小小的蟋蟀叫声,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蛙鸣。春日降临悄无声息,直到这些鸣响悄然入耳,才惊觉竟已然是春夜了。

    “你和陆斯宇分手了吗?”陈瑕忽然问。

    “都拉黑了。”她揉得手指发麻,换了一条腿揉。

    陈瑕盯着她认真的眉眼,看着看着就笑了。

    好像一个妻子,在为丈夫擦药。

    他没有太多对婚姻的想象,这一刻却如此真切地浮现出来。

    不可能的未来,却好似很熟悉。

    “笑什么。”

    “笑你。”

    余瓷手指抵住他一处淤青,用力摁下去,疼得陈瑕连“嘶”了好几声。

    “笑我什么?”

    陈瑕答非所问,“余瓷,我觉得你十年后也是这样。你不会变。”

    “十年也太远了吧。”余瓷眼睛微眯,好像也在畅想那个时候。

    她的动作逐渐停下,陈瑕扯了一块湿巾给她擦手,“十年,你就二十六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余瓷低下头,不停地轻轻眨眼,像是认真在考虑。

    思来想去的结果却是。

    死。她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

    “你呢,你会在做什么?”余瓷话锋一转,用他的问题问回他。

    “可能早如陈永华的愿,骑摩托车摔死了。”陈瑕笑嘻嘻地说。

    这么巧啊。

    余瓷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