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市并不是旅游城市,但它的医疗水平在h国已经连着几年排行第一了。连北兮怀疑四堂姑当初会在这里置产,可能也是抱着以后养老看病方便的念头。只是世事弄人,对方房子买了,却没有真正住进去过几天。

    因为世界各地前来i市知名医院求医的人不计其数,所以连北兮一路上都能看到各个族裔形色匆匆的人,每张脸背后都写着不同的故事。

    她来了兴致,干脆在路边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观察路过行人的表情,暗自猜测他们都是什么人,都在为什么而烦恼。

    不知不觉大半个早上就过去了,连北兮看了看时间,决定最后再“揣摩”两个人就走。谁知一抬头,居然看到了两个、或者说一个半熟悉的面孔——

    贺东哲的母亲白苏和父亲贺锦。

    两人肉眼可见的疲惫,特别是白苏,原本就瘦,这下完全变成纸片人了,憔悴得好像随时都要撒手人寰似的。

    连北兮先是惊讶,随后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紧紧攫住了她。

    贺东哲出事了。

    毫无来由地,她脑中被这六个字填得满满当当,直到贺父贺母的身影彻底从她视线中消失,她才渐渐从窒息般的惊惧中缓过神来。

    连北兮没有犹豫,立刻联系王律师,让他请私家侦探查一查贺父贺母来i市做什么。

    贺父虽然在b市小有名气,可放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就是个无名小卒,因此私家侦探并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再加上连北兮给的钱多,第二天调查报告就送到了她面前。

    报告只有薄薄的一页纸,可连北兮拿着却仿若千斤重。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贺东哲果然出事了——他在一周前因为急性肝衰竭被送入医院,如今正躺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

    连北兮上网简单搜索了一下急性肝衰竭,该病多是由病毒、毒品引起的,还有部分属于未知原因。

    光看名字就知道这种病来势汹汹,最好的治疗方法莫过于肝移植。

    作为人体内部唯一还能不断生长的器官,肝脏移植相较于其他器官移植算是容易一些。但贺东哲的病说险很险,说能等也能等,毕竟他现在的生命体征都还正常,因此他在器官移植等待列表上的排名并不占优势,前头还有几个危在旦夕的病人。

    偏偏贺父有高血压,贺母体弱,两人都不适合作为贺东哲的肝脏供体。贺父眼下正在想方设法从国内找合适的人选前来h国给贺东哲捐肝,可这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

    再加上贺东哲不是h国人,没有本国保险,他住院至今的费用已经是个庞大的数目了。后续再找捐献者、然后动手术、以及“补偿”对方等等……无一不是烧钱的事项,贺锦又不在国内,钱财流通方面更是不称手。唯一能庆幸的是贺家小有家底,否则普通人家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