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门又被踢了踢,女人在催促她,而且不许讲价。

    可是真的不行,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这样的要求。

    她的胸腔在震颤,呼吸像乱溅的雨点一般急促而凌乱。她歪扭着肩颈,拼命把脑袋向笼子门的方向凑,甚至把一小点鼻尖探出了格栅,也不顾旁侧的金属柱体在脸颊上轧出形痕。

    “呜啊……”她确实又弄湿了自己,不过是用眼泪,她也没想到已经干涸的眼眶还能再挤出水来。

    她低声啜泣着,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也瞪大了眼睛,企图靠得离笼外那个有决定权的人再近一点。她希望她能大发善心,这回就行行好饶她一次,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乞求的话语都堆积到了嗓子眼,最终蹦出口的却只有几声含糊的哀叫。

    她的肩膀耸得厉害,被缚住的双手却动弹不得,蜷缩的指尖陷进肉里,整个人哭得像一只羸弱的雏鸟,啼鸣着祈求亲鸟照拂。这只哆嗦的小鸟又啾啾叫了好一阵,才终于发现外面好像静得可怕。

    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什么气息都没有了。随着她自己声音的止歇,周遭的一切都犹如凝固般悄寂。

    她意识到她又一次被抛弃了。

    排山倒海的悲怆汹涌爆发,呈现在表面上的却是她呆躺着一动不动,像被抽干了所有魂灵一般怔愣恍惚。

    她忘了她是没有资格说不的,她想要的东西只能拿自己换取,没有多余求情的余地。她不值得被网开一面,不配被无条件地溺爱——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

    在这失魂荡魄的时刻,小腹处传来的垂坠感却越发清晰。她先无意识地绞紧腿根,又强迫自己放松肌肉,可被撑胀的痛苦还是如影随形,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剧烈。

    她试着扭动起腰部,大腿内侧的软肉不断厮磨,一会儿上顶膝盖,一会儿又放下来挺出小腹。很快她就发现这不但没用,反而使麻痒酸胀的感觉越发明显,每一个动作都是都抽搐着的膀胱的要命刺激。

    她的眼眶又有些发热了,饶是尿意愈演愈烈,她的腿心处也未渗出一滴水液,简直就像被淤堵住了似的,任人怎么捉急也没有用处。

    可能是她的羞耻心,或者别的什么关乎自尊的东西在作祟,她在眼罩遮蔽下的神情已然是一片凄惶,下身的尿口却仍旧没有要松动的意思。她甚至小心翼翼地放慢呼吸,减轻对下腹的压迫,双腿也有意裂开一道小缝,可是饱胀的痛感还是不依不饶地刺得她冷汗直冒。

    不行、不行、不要……好难过,真的做不到。数个音节在脑子里反复回荡,她混混沌沌地想,恐怕自己无法离开这个笼子了。至少在她维生的意识还没有消弥前不行,或许死后失去控制的身体会自然失禁,到那时才会被人拖出尸骨。

    过度的眩晕感带来胃部深处的抽搐,她已经张到麻木的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几声干呕。

    蒋澄星坐在不远处的长桌上,从这儿能把角落里笼子的情形尽收眼底,她站起身,又一次迈步到这个矮小的囚笼面前。

    咔地一下,锁头打开了。

    她把浑身痉挛的女人抱出来,先把口球的卡扣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暂时还合不拢的口腔,又小心地把她微僵的下巴上推回去。接着她解依次解开女人手脚上绑缚的绳索,然而还不等取下最后的眼罩,一脱离捆束的成欣就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

    她的脊背撞上了笼子格栅,不由得发出一声痛鸣,可听到蒋澄星逼近的声响,她还是像溺水的人扣住浮木一样死死抓紧栏杆。她的嗓子枯涩嘶哑,发出声音的像粗糙的砂纸来回摩擦:“不、不要……”

    身体像树叶在风中簌簌颤抖,她说出的话也破碎得不行:“蒋、蒋澄星!放过我……求求你了、真的……”

    “我、我不想玩了……无论我有什么错我都向你道歉,欠你的钱我也会还,只要你放我走……对不起原谅我吧……”她看上去崩溃极了,还因看不见周围环境而提心吊胆。她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恳求到最后还是不免带上了凄楚的哭腔:“蒋澄星……呜、饶了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受不了……”

    蒋澄星蹲下身,把她紧握铁栏杆的双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

    “成欣,”她拉过她的胳膊,轻轻揉捏着手腕处因长时间捆绑而留下的淤痕,开口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沉稳镇静:“为什么总是这么怕我呢?”

    “就算你做不到,我也会放你出来。”

    她用指腹拭去女人脸上未干的泪迹,温热的掌心来回揉搓她腻滑的脸颊。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