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成欣断然反驳,她似乎不太乐意把懒怠的一面暴露出来,“我也是有很多活要干的!”
“那你都干了什么呢?”
可一旦说到具体做了什么,她好像又觉得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家务难以启齿。对蒋澄星来说,这些都是琐事中的琐事吧,更何况她做得也不好,远不如专业人员。就拿做饭来说,随便请一个家政阿姨都能准时准点地端出更多花样,哪儿还用对着一盘菜干瞪眼。
也许是她迟疑太久,蒋澄星又开口道:“最近在家待得无聊吗?”
“啊?还好吧……”
“就算实在无聊,也不用非得找个家务做。”
“可是……”她皱起眉,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所以自己做的果然是无用功,不是说家务劳动没有必要,而是蒋澄星瞧不上她干的那点活。想想也是,这人真想要伺候了什么样的服务找不到,哪儿还用得着她笨手笨脚。
蒋澄星似乎叹了口气,她敲敲桌子唤道:“欣欣,过来。”
成欣抬目瞄了她一眼,女人的神色瞧不出喜怒,她有点不想挪窝,但不轻不重的指节敲击声提醒她对方不会再说第二次。于是她还是起身绕过桌子,然后被人一把扯进怀里。
“唔!”没想到蒋澄星直接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而后又揽着腰向上捞了捞,等成欣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人家腿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先出了声:“一看就知道你又在胡猜乱想。”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要勉强,我不想你有那种必须多干点什么才能在这个家待下去的感觉。”
“你的责任从不在把家务做得多完美上,”她掐过她的下巴掰正脸蛋,强行让彼此的目光相互碰撞,“只有当我说你必须去清扫房间,这时执行才是必要的,而既然目前我从未这么说过,你大可根据自己的喜欢好来自由决断,好吗?”
“我是不会因为你少做了什么事就苛责你的,不要多想了。”
“但是……”怀中的人塌下腰,轻轻把脑袋靠上身前的肩膀,她小声嗫嚅着说,“你会高兴吗?”
“……如果我还是做了一些什么的话?”
蒋澄星扑哧一笑,用一种略带夸张的惊讶语气回答她:“当然!为什么不呢?”
她拍着她的头,说出的话简直带有催眠般的魔力:“一回家就能吃到我们欣欣做的饭,谁会不高兴呀!”
成欣的心情也跟着慢悠悠地飘了起来,宛如一只鼓鼓囊囊的氢气球缓缓升入蓝空。这份忘乎所以的好心情直到饭后才让她一拍脑袋想起了某件被遗忘的事:“哎我差点儿忘了!”
“怎么了,是洗完的衣服还没晾?”蒋澄星看她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上起来时就看到那堆衣服了,不过时间紧没来得及收拾,”她冲她招招手,“走吧一起晾。”
她们来到阳台,把湿衣服一件件穿好架子整齐地挂好。成欣的目光跨过护栏,望向更远的地方。无数高楼在夜幕中巍峨林立,闪烁的灯火抖落一江辉煌的灿光,粼粼江水如失衡滚落的卷轴蜿蜒散开,留下一路星星点点的碎金散银。她走到一旁凑近细观,街道是交错的光带,车辆是流动的光点,她注意到身侧又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她们一起俯瞰城市跳动的脉搏。
“蒋澄星,”她忽然说,“我还是去找个工作吧。”
身旁的人一时没有搭话,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还是嫌在家闷得慌?”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张了张口,但没说出后半截话来。 “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也没有。”
“有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吗?”
“……也没有。”
“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蒋澄星打了个响指,把匀称纤长的指节放在成欣脸前晃了晃,“实在找不到事做的话,我来教你弹钢琴吧。”
成欣推开她的手:“但是……”
“好了好了,没有但是,”那手掌又重新抓了上来,扣住人的手腕往屋里带,“现在我就是你的工作。”
成欣的视线落到她们相连的地方,那只牵着她的手洁白如瓷,腕部还有一只简约大方的金色链表,在随着步伐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