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内侧有静脉注射针孔,皮肤上有条状淤痕,血液中检测到酒精,但胃里没有检测到,且食管上部堆积大量液体。曹焕把纸上的手写字读出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也就是说,余了是被直接注射了高浓度酒精,而那些人、那些人是等她死后,再给她灌酒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但报告里只字未提
曹焕看向桌上的打印报告,寒气沿着脊椎向上攀爬。
那你以为,为什么原来的法医主任会被换掉。莫达拉想喝饮料,杯子都底朝天了,才想起来早被自己喝光,他将杯子推到一边,继续道,前两天,刑侦接到任务,说是在馒头山发现了一个不小的制毒□□基地,缉毒那边人手不够,请求我们支援,所以我们的人都去了。你还记得杨百练吗?就是那个老跟着我的实习生,他明年本来是有可能去你们那儿实习的。那天那天他其实是要坐晚上的车回家的,刚好来队里拿东西,又刚好碰上紧急任务,他实习都结束了,可以不去的,但他还是去了。
那个任务,布置得很好,是一定会成功的,但奇怪就奇怪在,那些人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来一样,比我们准备得还齐全,那种□□你见过吗,威力啊范围啊都一般般,炸不了多少东西,但是如果离得近,照样能炸得你身首异处。我队的正副队长,还有杨百练,没了,另外还有九个兄弟受伤,副队长的腿到今天都没找到。我应该也在里面的,可我为了这几份文件,跑去了另外一个城市,逃过一劫。莫达拉自嘲地笑了下,摇摇头道,如果我在,大概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至少,至少我肯定不会让杨百练去,就算他还在实习期内,就算他坚持要去,我也得把他铐办公室里。
杨百练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他爸爸后来又找了个女的结婚,没再回来过,他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他爷爷,一位很朴素的老兵,来安湖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结果却是来认领自己孙子遗体的。杨百练身体被炸成了两段,一只手和一条腿也没连着,我们刑事技术科有个来了才两年的姑娘,是他学姐,半夜被叫来局里缝身体,一边缝,一边哭。
杨百练他爷爷来的时候穿的军装,上面别满了荣誉徽章,他看了杨百练很久,问我们他生前有没有受苦,听到我们说没有后,他点了点头,跟我们每个人都握了手,还敬了礼,说他是光荣牺牲,没丢脸,全程没哭。但是你知道吗,在我以为他爷爷已经回宾馆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楼梯上坐着哭,他哭了多久,我就在下一段楼梯站了多久。